白轻墨端着茶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来人一身再浅显不过的南朝庭部属黑衣,提着茶壶,往白轻墨的茶杯中续满了茶水。
“一,二,三。”
二人对峙着,白轻墨嘴角忽地勾起,一掌打翻桌上茶杯,两滴茶水精确无误地溅落在那小厮的脸颊左边。
“哼,现在白道中有几小我可等着我现身呢。”白轻墨眼中划过丝丝冷意,“宇文熙和如果分量不敷,南朝庭本日的摊子,只怕没那么好清算。”
是沉月宫公用的镂空莲纹新月镖。
到底是耐久以来都没有牢固构造的黑道,此番华清州之会远远不比客岁春季乾坤盟百年之会那般正式,也不如倾云楼在流云吹烟阁的拍卖大会那般的场面,只是倚靠着望醉楼搭起一个擂台,放了几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摆上了几个果盘,就当作是会场了,四周的人站的站,蹲的蹲,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头顶撑一支荷叶遮阳,乃至有些脾气怪癖的剑客,干脆发挥轻功跳上路旁的大树,懒洋洋地靠在枝桠上,重视着场上的动静,一边喝酒一边乘凉。这一番气象大大有别于白道那一派端庄的做派,却也实在表示出黑道自来不拘于礼法、随性而为的行事气势。
白轻墨喝了一口茶,道:“它嫌内里热,我把它留在地宫里了。”
小厮退后两步,接下飞来的茶杯,浅显的脸上浮起一抹奇特的笑容,那被茶水溅到的皮肤竟然有些微的翻起。
第二层便该是千罗苑、九阍阁、无命枭几家以及几位在黑道中有分量的独行者。此时,千罗苑苑主绫罗勾着涂了蔻丹的指甲靠在雕栏上向下看,媚眼如丝,却模糊含着万般刻毒杀气;九阍阁阁主离九秉承一贯气势,戴着斗笠,黑纱垂下遮住面庞,模糊可见那黑纱以后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无命枭枭首并非中原人,其身上流着的乃是西域人的血液,留了一把标记光鲜的大胡子,虎陌生威,瞋目间霸气四溢。这几位固然在某些题目上相互看不扎眼,但都必定对方的气力,见面即使针锋相对不冷不热,却也不会出言贬低欺侮,这一点,也恰是黑道当中实际上比白道相处更加调和的首要启事之一。而方才在楼中偷袭白轻墨的那位名叫赤邪的男人,此时也正靠坐在二楼雕栏边的椅子上,疏忽旁人切磋的视野,抬高了斗笠沿,虚起双目,讳饰了那一双赤红骇人的瞳孔。
折阙立在一边,冰雕般的面庞上看不出甚么神采,眼神却有些庞大地落在自家宫主的背影上。
四围壁帐,内里瞧不清内里的东西,从内里却能约莫瞥见内里的风景。
折阙见状,将身后的帘子掀起一条缝,向外头走廊上的小厮招了招手,立即便有人端着茶壶出去了。
而第三层,也就是最高层,本来是没有客人的。身为南朝庭的一把手,宇文幽本来应当主持这黑道第一嘉会,今次却非常的不巧,半个月前,这老头儿找了个清净处所闭关去了,因而这担子便落在了其独子——宇文熙和的肩上。望醉楼的第三层视野最为宽广,也是最为气度,来宾们鄙人面抬头一望便能瞥见站在上面的人,是以向来大会的主持人都是站在望醉楼第三层上说话的,当然此次也不例外。独一分歧的是,在那空旷的楼阁上,中间还是空出一大块给宇文熙和发言的处所,两边却临时拉起了帘子,并且不止一层。湖风从劈面的荷塘里吹过来,金色的帘帐随风飘零,那楼上里里外外起码有五六层纱帐,即使飘起来也还是挡住了外人的视野,旁人就算再猎奇,也没法晓得那帘帐后到底藏着甚么东西,是以也没太多人去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