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通好头发换了衣服，刚歪在床上，璎珞表示青枝等人先出去，侧身坐到床前脚榻上低声问道：“五娘子，您昨夜里让我去藏书楼，今儿又要那些书，那一处没安排过人……要不要递个信儿出来？还是您都安排下了？”
“奶奶是个明白人，是没这个理儿，就一样，奶奶可不能因为这个，和大爷生份了。”
周氏辞职出来，连转了几个弯，见四下无人，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抚着胸口，气的连喘粗气。
“你睡东厢？”李恬走到东厢门口，掀起帘子探头看了看问道，悦娘‘嗯’了一声：“这院子这么好，竟空关了这些年，真是，这都城你来我往不晓得打过多少仗，哪个处所没死过人？”
“你的情不测婆和我都晓得，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外婆走的很安祥，不必多难过。”李恬低声劝道，熊嬷嬷抽出帕子递给胡三媳妇劝道：“快别哭了，你再哭，五娘子也受不住了。”胡三媳妇连连点着头，重重抽泣几声，哽咽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睛说出话来：“五娘子想吃甚么……尽管叮咛，奴婢明儿天一亮就去东市买蛤蜊，另有……”
周氏只好承诺一声，取了熊嬷嬷送过来的花名票据递上去，杨夫人盯着票据看了好一会儿，眉头拧到一处点着票据叫道：“四个教诲嬷嬷，两个粗使婆子，两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比三姐儿足足多了一倍去，她好大场面!”周氏瞥了她一眼，垂动手一声不吭。
“五娘子向来不做没用的事。”
“我晓得，不消你劝，我就是顺口气。”周氏深吸深吐了好几口气，想起上午的事，忍不住又抿嘴笑道：“她上午吃了人家的排头，拿我出气罢了，随她，我就当她放……阿谁啥。”
“嗯，”李恬应了一声，温嬷嬷是勇国公府的家生子儿，也是宁老夫人生前最得用的亲信嬷嬷，宁老夫人死前，将她一家子连身契送到了林老夫人手上，林老夫人给温嬷嬷一家脱了籍，写了投奔文书，从家生子儿转成了李恬的义仆，温嬷嬷的两个儿子先在外头学做买卖，现在管着李恬暗里做的几处小买卖，温嬷嬷则从林老夫人处领了银子，暗中办理照顾畴前宁老夫人用过的白叟。
李恬忙点头表示带她出去，玉叶上前打起帘子，胡三媳妇一身靛蓝衣裙，身上头上一丝亮色不见，进门就扑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头，熊嬷嬷等她磕好头，忙上前扶起，李恬上半身微微前倾客气道：“嬷嬷别客气，刚才粥菜极好，嬷嬷操心了。”
熊嬷嬷和胡三媳妇出了门，李恬站起来伸展着胳膊问道：“悦娘返来没有？”
“如许更好，这府里的景象你还不晓得，祖母……那手多狠，就给她留了个空架子，这些年她也不轻易，贴着嫁奁支撑这个家，大伯父除了喝酒任事不管，二房三房一个整天就晓得惹事生非，一个帮衬着往本身小家搂钱，平时站干岸瞧热烈也就算了，还时不时拨拨火，我们跟她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等来岁顺顺铛铛嫁出去，相互留一层脸面就行了。”
“都象你这么明白，哪还能便宜了我们。”
李恬黯然神伤，胡三媳妇是祖母手里使出来的白叟，本份诚恳，刻苦刻苦，做的一手好菜饭，前些年生孩子大出血，是外婆打发人替她请的大夫，又送了十两银子、两枝五十年的老参给她，这才把她从鬼门关上拉返来，当年祖母用过的白叟，外婆都照顾的很好。
“不消，”李恬眼里带着丝笑意看着璎珞，璎珞是外婆挑给本身的掌总大丫头，忠厚可靠，慎重细心，品德端方，对这些小伎小俩上，常常反应不过来，可外婆说，掌总的大丫头就是要如许的才最好，这一点她非常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