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接到都城飞马递过来的批复,福宁亲王点了兵将,杀气腾腾直奔淮阳府各处抓人抄家,连抓带抄了两天,福宁亲王这股子仇恨郁气终究散了很多,筹办隔天借堆栈前院请淮阳府幸存的官员吃顿饭后,就开船出发。
“爷下去了。”中间小丫头见李恬呆坐在椅子上怔怔入迷,小声提示了一句,李恬恍过神,忙站起来走到窗前。院子里,绯衣官员在前,绿衫们列举于后,整齐不齐的冲福宁亲王躬身见礼。福宁亲王一身黑底缂丝常服,一条四爪金龙头昂在胸前,龙身一起回旋,在午正的阳光下,气势逼人。李恬下认识的眯起眼睛,他本来就生的极好,如许一身穿着,更衬的他气势如虹、俊美不似凡人,这俊美刺的李恬神情一阵恍忽,这小我,是她的丈夫?
李恬踉跄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她觉得比勒石更牢的影象,如何竟如同画沙,不知不觉中已经要被光阴抹除的一干二净……
“这儿离船埠不远,一起畴昔故乡风景极好,你如果不累,我们走畴昔?”福宁亲王建议道,李恬‘嗯’了一声,和福宁亲王并肩转出窄巷,沿着条清幽的青石路出了城,正值隆冬,城外树浓花繁,知了叫的声嘶力竭。
“嗯?你返来!”李恬愣了,叫声未落,福宁亲王已经跳进藕塘,连扑带拍冲了几步,一把揪下那株绿莲,这藕塘虽浅,上面的淤泥却深,福宁亲王人往下滑,手举绿莲往上,幸亏中间的侍卫小厮们反应快,不等福宁亲王滑跌进塘水里,就跳下去两个把他架举登陆。
绯衣绿衫络绎不断,离宴席开端另有大半个时候,楼下已经站了半院子人,看模样没到齐也差未几了,李恬居高临下,一个个打量着三五成群的绯衣绿衫,内心莫名的有些感慨,她到这个人间太久,那些畴昔越来越恍惚了,已经恍惚的要从她身上完整脱掉,不知不觉中,她在一点点演变,垂垂成为这个人间居上位者中的一个了。
李恬走两步站在一处藕塘前,指着离岸五六步远的一株绿莲惊奇道:“你看这株莲花,看了它才晓得甚么叫亭亭玉立。”
“莲花好好儿的,没脏!”福宁亲王一身滴滴哒哒黑乎乎的淤泥直到腰上,举在手里的绿莲倒真是洁净洁白、片尘不染,李恬只感觉一阵令人颤栗的酸辣从内心直冲卤门,又从卤门冲往四肢,只冲的泪水盈睫,一头扑进福宁亲王怀里,福宁亲王举着绿莲大呼:“这泥臭……”
院子里已经三三两两站了很多人,两三个绯色配鱼袋的官员居中,内里或远或近围着的皆是绿衫官员,李恬眉梢轻挑,她家王爷这一通抓,这淮阳府的紫衫一个没留,绯衣大抵也就余下院子里这几个了,上层空虚,说不定这些绿衫们就有了机遇,一会儿不晓得会看到甚么热烈事。
福宁亲王的船队逛逛停停,行的很慢,进入淮阳境内时,已经是进了炽烈的六月。[]
李恬这趟出来带的人手足,清算行李的事由已经做了管家娘子的璎珞统总,她看了一会儿,就带了两个小丫头出来,闲闲的坐到对着前院的楼上窗户后看热烈。
福宁亲王比李恬晚了几步,大步跨出角门,一眼看到一身藕色素纱衣,浅笑看着他的李恬,心头顿时一松,摘下头上的幞头扔给小厮,伸手拽过李恬手里的帕子擦了汗,喜笑容开:“总算能离了这鬼处所了!我们从速走,上船吹河风凉快去!”眨眼间,冷峻铁面的实权王爷就跳下神坛,和李恬心目中阿谁老是犯二的五爷合在了一起。李恬忍不住笑意漫延,福宁亲王伸头看着她猎奇道:“如何这么欢畅?你看到甚么好玩的事了?说给我听听!”“哪有甚么好玩的事,就是看到你欢畅。”李恬笑语盈盈,福宁亲王一时有些愣神,这会儿的李恬,仿佛战役常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