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未进门先放声大哭,她是丧主,照端方得哭的说不出话,二太太郑氏担着护丧的职责,一边抽泣一边冲徐夫人曲膝称谢道:“严家遭此凶祸,蒙……”刚说了半句答辞,一抬眼正看到站在徐夫人身边的李恬,前面的话嘎然没了,直直瞪着李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来报信的婆子垂手低头,目光从眼角斜上去鄙夷的瞄了眼严承志两人的背影,等两人走远了,悄悄‘呸’了一声,朝着灵堂方向一起碎步小跑归去看热烈去了。
“老爷、老爷!”婆子扑出去叫道:“表女人,李娘子,没死!还活着,李娘子她没死!”
蒋郡王妃五十岁摆布,身材微丰,雍容风雅,受了徐夫人的礼,拉着她坐到中间椅子上体贴道:“不是说你这几天身上不大好,如何还来得这么早?”
郭推官上了马,没走几步,就看到南宁郡王府的车子转进巷子,郭推官忙拨马让到一边,见那车子几近没停,直驶进了侯府二门,郭推官摸着剃的发青下巴想了想,招手叫过一个亲信捕快低声道:“看到南宁郡王府车子没有,看看热烈去。”捕快会心的点了点头,郭推官勒马转了个圈,看着还是巍峨的宁远侯府,悄悄叹了口气,林老夫人一死,这宁远侯府就算是败了。
“阿珂这回如勇敢晚了,我饶……我再不睬她!”俞瑶芳没答母亲的话,急回身两步返来,对着李恬顿脚急道。阿珂名叫林珂,是蒋郡王妃年近四十又生的须生闺女,生的娇俏明丽,活泼敬爱,是南宁郡王府满府的掌上明珠,自小惯的性子非常娇纵,恰好最服李恬,对李恬的话言听计从,三小我是自小的死党。
“不成能!”二爷严承庆一下子跳起来,失声尖叫,严承志神采刹时煞白,直瞪着郭推官,手指抖的止不住,郭推官眼眶缩了缩,他统管京师安防数年,这类魑魅魍魉的事见得太多了,内心明镜一样,站起来拱手道:“这走水的事,不是鄙人不通融,实在是朝廷法度严苛,幸亏贵府这把火没殃及别家,也不过一场训戒,再罚几年俸禄,这么大的火……”郭推官拖长声音,干笑几声,话里有话的接着道:“瞒不住人哪!这两天还请侯爷得空到府衙走一趟,鄙人就不打搅了,告别!”
“这把火,得有个交代!”见严承志没理他,严承庆又厉声叫了一句,严承志猛的转过身,抬手点着严承庆怒呵道:“前天夜里是谁偷钻进荣萱堂的?贼喊捉贼……”
灵堂两边用帘子隔出间待客用的小厅,靠墙放着椅几,清江侯世子夫人徐氏一身素服,坐在椅子上,正垂怜的拉着坐在中间的李恬温声细语的说着话。
蒋郡王妃轻视的瞥了眼畏畏缩缩出去的严承志兄弟,恬姐儿身边跟着悦娘,谁能伤她?蒋郡王妃目光移到林老夫人棺木上,庞大非常的呆看了半晌,这位姑母,象座山一样压在她面前,一向到死都让她只能俯视,她是如何请到悦娘如许的世外妙手的?还是给一个小妮子做近身保镳……
“放屁!你没溜出去,你如何看到我了?你锁的门,钥匙在你手上!”严承庆面红筋暴、气急废弛的跳脚大呼,严承志肝火上冲,正要接着怒骂,只见前院方向急奔过来一个婆子,没等站稳就喘着粗气禀报导:“侯爷,府衙郭推官来了,说要问问夜里走水的事,清江侯世子夫人上门记念,已经进灵堂了。”严承志神采微变,阴狠的盯着严承庆,压着肝火道:“那妮子……李家外甥女昨早晨在瑞云阁化成了灰,这才是紧急事!清江侯府如何这么早来记念?不是来过一趟了?别哭了!还不从速去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