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天上掉银子的理儿,这是烫手山芋,接了千春坊就是获咎了宁国大长公主,这事……”
“既是老端方,赵掌柜如何一声不吭?这事我问过你三四回。”李恬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赵掌柜直问道,赵掌柜哈哈干笑了两声:“现在我们没有曲引就酿不得酒,五娘子还是想想这件大事吧,胶葛那些畴昔的事有甚么用,当真是长发妇人。”
“她到底是官家的姑姑,官家很恭敬她,我们不犯着为了点银子……我是怕万一惹出甚么事,让官家不欢畅。”黄净节低低道,五皇子挑着眉梢斜了黄净节一眼道:“阿爹恭敬她?你当阿爹真老胡涂了?那老太婆除了比别人活的长,另有哪一处值得恭敬?老而不死是为贼,你不消想这个想阿谁,想要就要!”
“我不聪明,这千春坊,我筹算一把火烧了。”李恬抖了抖衣袖,看着赵掌柜耻笑道,赵掌柜象被人抽了一巴掌般,看着李恬干笑道:“店主何必赌这个气,鸡子碰不过石头。”
“这个……大师议议嘛,先让大师说说,这也得看店主甚么意义。”赵掌柜眼睛里亮光闪动,李恬垂着视线,长长叹了口气:“赵掌柜掌管千春坊多年,最晓得酿酒这个行当里的行情关窍,还请赵掌柜拿个主张。”
“黄二掌柜?这事,”闵掌柜难为的苦着脸:“我们二掌柜多数时候陪在我们那位爷身边,极少见外人,这事……”
闵掌柜得了黄二掌柜的叮咛,不放心别人传话,亲身要车跑了一趟荣安堂,把这话递给了王掌柜,王掌柜忙又给李恬递了信,李恬正端坐在桌前抄心经埋头,见复书来了,渐渐放下笔,伸手接过曹四媳妇递上的蜡丸捏开,细心看了一遍,绽放出满脸笑容,将蜡纸凑到蜡烛上扑灭,晃了晃扔到地上,轻松的站起来转了个圈,悦娘看着她挑眉道:“白送那么多银子给人家,倒象是你占了大便宜一样!”
王掌柜和孙掌柜垂着眼皮仿佛没听到赵掌柜的话,别的四位掌柜有的瞄着李恬,有的打着哈哈应酬着赵掌柜。李恬叹了口气,看着神采飞扬的赵掌柜道:“赵掌柜感觉如何才好?”
“咦?你越来越神道道了!”悦娘高低打量着李恬道,李恬接过璎珞递过的帕子净动手,歪头看着悦娘笑吟吟道:“不提这个,单从买卖上来讲,这事对我们也没甚么坏处,千春坊托给清风楼,虽说利润对半,可你想想,千春坊的酒一贯只往南边卖,黄家的买卖可多在北边,这酒必然能借黄家的买卖再销到北边去,虽说有曲引限着量,可这里头的伸缩大着呢,我们不敢多酿,黄家可不必然不敢,不过我也不筹算以量多取胜,得把代价卖上去,卖成奇货,这事不急,等摒挡完手头的事再说,借着清风楼的东风,我们不必然少挣银子。至于玉堂春酒,人家肯帮我们挡住宁国,总不能让人家白替我们挡在前头,这保镳钱算是很便宜了。”
“嗯,你不是正想要这玉堂春,人家白奉上门了,外搭千春坊每年五成利,这不是天大的功德。”五皇子晃着腿,神情和话语都极随便。
“如何个合法,赵掌柜细说说。”李恬细声细气里透着冷意,赵掌柜轻松的笑道:“说实话,这合一处是我们求着人家,还真轮不上我们说甚么如何合法不如何合法的,酒这个行当,最要紧的就曲直引,就跟那盐一样,最值钱的就是那张盐引,店主也别希冀太多,我看如许,我先照二成跟人家说说,看看能不能筹议下来,还一样,这文书上,”赵掌柜满脸难为的眦牙道:“这千春坊就得照这么分红两家,另有,只怕人家得派帐房和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