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顿住步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底子懒得跟她对付,只转头看着籐黄道:“刚在门口看到你们世子爷骑马返来,约莫牵挂着夫人的病,这么早就返来了。”籐黄神采微怔,洪姨娘忙扶着椅子扶手,袅袅婷婷的站起来叮咛道:“籐黄好好服侍着,别怠慢了客人,失了侯府的面子。”说着,头也不回的出门走了。
“恬儿来了。”李恬话没说完,俞瑶芳双眼红肿、面庞蕉萃的从东厢里间掀帘出来号召道,李恬忙迎上去,俞瑶芳转头四下看了看问道:“你把她支走了?”
“如何不能?前朝另有位汧国夫人呢!”李恬见俞瑶芳先盯着洪姨娘想事,也不焦急,闲闲的答了句,俞瑶芳深吸了口气,俄然‘哈’的一声,满脸耻笑道:“是我傻了,竟向来没往这上头想过,怪不得呢,她最爱听李娃传,本来是这么个想头,也不惦量惦量本身是个甚么东西,她当是个妓女都能做夫人的,呸!”
李恬搂着她,悄悄拍着她的后背,只等她闷声哭的差未几了,才让人端水出去,亲身拧了帕子给她净了面,又递了杯温水给她,见俞瑶芳稍稍平复了些,才低声问道:“太医如何说?到底甚么病?”
籐黄打起帘子,李恬刚跨进上房,只见洪姨娘一身明丽的宝蓝衣裙,坐在正对着屋门的上首椅子上,见李恬出去,端坐不动,只带着端庄矜持的笑容客气道:“李五娘子来了,夫人微恙,轰动了大师,实在是惶恐的很。”
“是谁的你别管,只当是我的吧,你筹办如何说动你阿娘?”
“不成能,陈夫人那样的,有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她向来不做。”俞瑶芳脱口说完,猛转头怔神的看着李恬,李恬悄悄抚掌道:“对呀,你这位继祖母,出身商家,最擅算计损益得失,她莫非感觉,交好一个清倌人出身的姨娘,比交好你阿娘的好处更多么?别忘了,你娘家如何说也算得上是满门权贵,可她恰好和洪姨娘勾在一处,日日夜夜给你阿娘添气添堵,她们想干甚么?”
俞瑶芳伏在炕上,满腹哀思又不敢放声,只憋的一张脸通红,声噎气短,哭不出说不出。
“你别急,有体例,刚在路上,我已经想了个好体例了,可你得先静下心,越是紧急时候,越要沉着。”李恬紧握着俞瑶芳的手低声道,俞瑶芳眼睛闪着期盼的亮光,不断的点头道:“我静了,我这就静下来,你从速说!”
“先分轻重,眼下最要紧的,得先让夫人能安温馨静的养病,夫人的身材最要紧。”李恬低声道,俞瑶芳连连点头,李恬往四周划了动手指道:“这府里不可,你得想体例让夫人先搬出府,把夫人安设好,护好夫人,我们才气罢休清理这府里的魑魅魍魉,再说,夫人太贤惠,不把她摘出去,你这边下狠手,她那边就开端贤惠,必然束的你动不到手脚,甚么事也办不成。”
“那陈夫人呢?她既然有利不起早,她想干甚么?”李恬推了推俞瑶芳,俞瑶芳拧起眉头看着李恬,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阿恬,我向来不会猜人家的坏心机,她还能做甚么?这做人,都好好儿的不好么?”
籐黄忙将帘子掀起条缝,直看着洪姨娘出了垂花门,才长长舒了口气,转头看着李恬惊奇道:“世子爷返来了?我如何没看到?”
俞瑶芳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定定的看着李恬,俄然绽放出一丝满含但愿的笑容:“阿恬,你这几句话,我内心……象是有底了,那先把我阿娘搬到娘舅野抱病去?不可!回娘野抱病,阿娘必定不肯,阿爹和祖父也不会肯的,阿娘回娘野抱病,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他们才不在乎阿娘是死是活!要不去城外?倒是有个庄子风景还好,只怕得修整了才气住人,要不先去住着,一边住一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