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过了好些年,当年福亲王妃嫁奁里到底有多少块砖还是都城最大的争辩之一,太多了,竟然没人能数清楚。程掌柜看着过完了嫁奁,昂首看了眼西斜的太阳,拍了拍站的发麻的后背,甩动手进了中间的茶坊,要了碗擂茶,端起来,看着劈面还式微座的孙六举了举,笑眯眯的喝了一口,五娘子嫁给了五爷,五爷真是福分,也不晓得五爷知不晓得,五娘子除了这些嫁奁,还在他这里放了好些铺子和银钱,他们现在也开端做外洋买卖了,五娘子说外洋的买卖才是大买卖,畴前他们怕惹是非,从五娘子订了亲才开端插手这外洋买卖,那三艘海船已经出发一个来月了,五娘子是财星转世,五爷能娶五娘子,真是福分啊。
嫁奁一向过到日头西斜,最后的压箱银还是是一抬四层的嫁奁抬子,抬子上整齐的码放着一摞摞的银票子,上头压着赤金的镇纸,再背面是陪嫁的庄子、铺子、院子,照端方,红绸包砖一块是一百亩田或是一个院子、一间铺子,那嫁奁抬子上密密麻麻放着的红绸砖让本来已经看在麻痹的围观众们再次颤动,怪不得能嫁给都城,不,天下最高贵、最都雅的少年郎!
前朝因豪侈败国,这前朝皇子亲迎礼之豪华天然非本朝可比,这对比前朝皇子亲迎礼要减到甚么程度才合适?从官家发话让五爷亲迎那会儿起,这婚礼就变的没了标准和方向,蒋尚书不敢自专,只好跑马奔进禁中,到底领了官家的旨意才敢定下来,这么着,迎亲的东西几近要全数重新筹办,这一天一夜,五皇子府和礼部高低脚不连地直忙到第二天凌晨。
愁闷归愁闷,乔嬷嬷仓猝带着宋嬷嬷、吕嬷嬷等人,和温嬷嬷、曹四媳妇忽忽赶到大门口,嫁奁一抬抬过来的一点儿也不慢,家俱还好,对着票据对的极别扭,最后一抬家俱畴昔,头一抬金器出去,乔嬷嬷半张着嘴傻了眼,哪有这么放嫁奁的?这一抬就是四层,一层又摆了三四样、四五样不等,要对着票据一个念一个对,一抬没对完,内里已经堵了三四抬了,乔嬷嬷额角满是盗汗,她到底经多识广见机得快,仓猝叮咛宋嬷嬷、吕嬷嬷和曹四媳妇和银桦等人各对一抬,可前面的嫁奁抬子更加细碎,一抬内里多的都有三四十件,那厚的吓人的嫁奁册子又在提示她,头前安排的那些看嫁奁的人手必定差得远了,得从速重新安排,乔嬷嬷仓猝打发人将安排给熊嬷嬷帮着铺房的孔嬷嬷等人全数叫过来,往新房安插人手她临时是顾不上了,先把嫁奁的事撑畴昔再说。只忙的连抱怨也顾不上了,这么多嫁奁,如何也不早点说?这不用心打她个措手不及么!
话没说完,头一抬嫁奁已经到了大门口,乔嬷嬷吓了一跳,忍不住昂首看了看天气,这才甚么时候?嫁奁就到了?从没传闻这么早发嫁奁的,这岂不是不等世人起来围观,嫁奁就过完了?
“晓得了。”青枝利落的承诺道,熊嬷嬷转头看着她和璎珞笑道:“不会焦急,都稳着些,千万不能急中出错,五娘子那么多嫁奁,等会儿我们又要取好些东西过来,够她们忙一阵子的,等她们腾脱手,我们这院子她进都别想出去了。”
两人笑应了,从速忙着带人安排安插各处去了,虽说哪处放甚么都是早就定下的,可全部正院就是个空壳子,把统统东西归位可不是件小工程,不管如何,明天一早前,各处都得妥妥铛铛。
温嬷嬷和曹四媳妇缩着脖子,看起来非常惊骇的重重应诺,乔嬷嬷和孔嬷嬷等人只听的发楞,不是说新妇最贤惠温婉不过么?可听这陪嫁婆子的话,哪有半分温婉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