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将册子朝后翻了一页。
我咬着唇,心底甜意苦涩一起涌了上来:到当时,我要让他为我在他这里所受的委曲……
他俄然勾起嘴角笑了。
我亦笑着,轻声道:“等殿下亲口撤了锁闭徽音殿口谕的那一日,必然请二位来。”
既然如此,方才便权当没瞥见我,岂不更好?提及来,这帷帘遮的密密实实,我们一行人又避在暗影里,他如何就瞧见了。一边不安闲的漫无边沿乱想着,一边挪了挪跪坐着的腿,将打湿了的脚朝后缩了缩――辇内铺着柔嫩的白狐皮,刚才进辇来,我的木屐便已经在上面留了两个水印子。
晟曜正沉着一张脸斜倚在一旁,腿上搭着件黑貂毛皮大氅,手上抱了个手炉。见我出去,抬起眼皮瞟了我一眼,便将眸光移了开去。伸手将面前正在看的册子翻了一页。
佟嬷嬷几个便急了,一叠声的说“册封期近,如果病倒了,可不是好兆头。”正说着、担忧着,火线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他唇边还是噙着一丝笑意,将折子放进一边的书厨暗格里。伸手将我脚上木屐脱下来,又将已经湿透的绣鞋除了去。我支起家子,用力要将脚缩返来。他手上力道却让人摆脱不得,到底被他将足衣也褪了下来。
这会儿路上遇见,还是不作声的好。现在他是储君,除却威帝,便是大齐最高贵的人。在这毓德宫以外、宫墙以内,若我没忍住当众拌嘴或是别扭闹起来,可真不好清算了。
我深觉丢脸极了,昔年闺中教养是把对着人打喷嚏视作严峻失礼的。见他笑得促狭,脸上羞得发烫,又有些气急发恼的道:“叫殿下笑话了。小莞本身走归去吧。”说着便直起家子去掀帷帘。
不管他是操琴弄玉的风月王爷、还是赫赫君威的明日帝王,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都是阿谁我心之所系的闺中郎君。
翠浓上前俯身为我套上木屐,又把粉缎滚金萱草纹样绣鞋上头缀着的绒花球儿理了理,方起家道:“好了。”我点点头,带着佟嬷嬷几个渐渐顺着宫道朝回走。快意挑着灯笼在前,宫道两边铜座琉璃瓦灯罩里也掌了灯,映着地上厚厚的白雪,倒也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