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惠英哑口无言般瞪着我,忽的眸子一转,瞟了纨素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纨素夫人日日在你跟前,夙来唯唯诺诺的,还说你没有磋磨人?”
武尚华不睬她话中调侃,端坐如松,只笑吟吟的朝下首一名女史点了点下颌。那名女史便越众而出,朝皇后见礼后道:“皇后娘娘,婢官司掌珍玩陈列职事多年,从未出过忽略。本日却发明东宫多件珍玩不翼而飞,经初略盘点,竟有二十一件不知所踪。婢子有愧娘娘重托,请娘娘惩罚。”
叶尚仪道:“陈列簿一样由你们掌管,如有窜改,竟能瞒过你去?”
胡司珍仿佛下了极大决计般,道:“陈列簿上写着灵芝孺子骑象摆件已经过司珍房收回。”她将头在地上一叩,抢在皇后扣问之前开了口:“但是,婢官与侍女们已经几次确认过,确切没有收回这件事。陈列簿是被人窜改了!”
管惠英直起家子时侧转了半步,皇后已看不到她的脸,顿时收了怯懦,带着三分对劲、七分嫉恨娇声道:“惠英不敢。良媛威势赫赫,深受太子殿下宠嬖,惠英奉迎还来不及呢。”
管惠英还要强辩甚么,被武尚华呵叱道:“还不退下。没得丢我的脸!”管惠英便又如之前一样立在了她身后。只是眼中对武尚华的不满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几近没抓住。
胡司珍以诚惶诚恐的姿势叩首道:“是,娘娘容禀。本日太子妃侍女受命来挑年节里琅华殿的陈列。大年月朔太子妃要受外命妇朝拜,殿内陈列按制需有四件承平快意象摆件。是以着婢子将珍玩簿拿去给太子妃过目。太子妃挑了对儿青白玉带皮孺子执灵芝骑象摆件,又挑了一双儿鎏金嵌宝石承平有象瓶。谁知婢子着人去库房取时,那此中一件青白玉带皮孺子执灵芝骑象摆件竟是遍寻不着了。婢子这才慌了神,带着人照珍玩簿一一盘点,方查出二十一件的亏空来。婢子不敢不报与娘娘和太子妃晓得。婢子有负于您!”
皇后目光微动,沉声道:“胡司珍好好说话!说明白。”
阮良娣不等她说完,已经起家向皇后施了一礼,趋近武尚华,娇斥道:“太子妃,不知您这欲加上罪,到底是何种事由,可有甚么拿得脱手的证据?若无证据,太子妃固然高贵,可也由不得您在此信口雌黄,诬告于我!”
皇后禁不住嘲笑,“你倒更加有端方了。”
我正心中奇特她的行动和从未有过的怯懦神情,以及她对我施礼时满腹的不情不肯为何能粉饰的如此之好,便闻声武尚华大声道:“曲良媛,你放过惠夫人可好?看你行事放肆把她磋磨的,见了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皇后身边叶尚仪早已上前半步,代皇后斥责道:“大胆,皇后娘娘问话,岂容你砌词推委。还不快照实禀来!”
管惠英见了我淡淡的目光,又瞥了皇后和武尚华两眼,当即从武尚华身后步出向我见礼。但她绕过我的椅子,以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使得她朝向我施礼的同时,脸却恰好让皇后看到。而此时她的脸上,满布较着怯意。
皇后道:“被何人窜改?窜改陈迹有几处?”
胡司珍较着有所依仗,对叶尚仪并不客气,笑应道:“天然瞒不畴昔,婢官这不是查出来了么?那窜改之人大抵不知,我司珍局统统簿子都分子母册。只窜改了此中一册,被我拿另一册记录相较,便明显白白了!叶尚仪与其究查婢官失策之罪,不如答复太子妃刚才的扣问,如有人监守自盗,该当如何发落!”
武尚华面带得色,与身后的金嬷嬷互换了一个眼色,又将阮良娣睨了一眼,笑道:“阮良娣,奉太后娘娘懿旨襄助于我,共理东宫碎务。这本是天恩浩大,岂料她竟以此为贪墨宫中财物的便利之门。实在胆小妄为!实在可恼!当予以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