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欣欣然的踮着脚、想折一枝归去插瓶,俄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前面将我环绕。
此次重阳宫宴设在皇后的永泰宫内,我和阮良娣到时,已有很多宫妃命妇在内。接引内侍将阮良娣和我安设在左手第一个长案后,便恭谨施礼辞职。
我微微侧转了身子,笑道:“忘了问王爷,前儿在桂花树下,王爷说之前曾如何,之前如何了?”
“在想甚么?”萧王在我耳边低语。
过得一时半刻,司仪寺人唱到:“皇上驾到!”
“七弟好辩才,却自谦过分了。该罚酒才是!”萧王笑嘻嘻道:“卫王府美姬但是艳名在外!”
我清浅一笑,并不搭话。
司礼内监唱起后,世人又再度落座。此时大师才真正举箸入口,内廷歌舞伎也迤逦入内。我对席上好菜浅尝则止,暗安闲心中猜想太子何时发难。闻声阮良娣在旁娇语连连为萧王布菜,不由暗自嗤笑:论起服侍人的柔媚工夫,我不及她多矣。
她倒落落风雅的走近前来,高低打量我几眼,黛眉半挑,冲我言道:“小菀本日倒出挑呢!”拉了萧王的手,眼波流转,娇声薄嗔,“走吧!倒要大宴等我们不成!”
言毕,两人举杯,均是微浅笑着,目光相抵,举杯饮尽了杯中酒。两人都是一样超卓的少年儿郎、天潢贵胄,看着其乐融融。
清商乐、宴乐大曲顺次奏起,宫宴开端。众臣举爵进酒,伸谢皇恩。
我淡淡一笑,脸上红晕垂垂褪去,“走罢,我明白。”
回眸猎奇望去,却陷进一双专注敞亮的眸子里。
皇后立在天子身侧一同回礼。
我放开攀在手里的花枝,花枝弹了归去,摇摆不止,在我们脚下洒了一地金黄的藐小的桂子。
进了宫中,萧王自去保和殿行殿礼。我掉队阮良娣半步,随接引内监前行。亦步亦趋,不肯多说一句话,亦未几走一步路。
又被他戏弄,不由面红耳热的瞪了他一眼。
转眼便是重阳,萧王已早早叮咛了下去,备了阮良娣和我的车架随他入宫。
多年今后某些阳光亮媚的闲散光阴里,我仍然记得这天的桂花香气,和他强有力的臂膀、炙热柔嫩的唇。
但是管中可窥豹,两人掩在在笑语晏晏之下的清楚是剑拔弩张。
我略有些狼狈的昂首望去,将对方的冷傲之色不动声色的支出眼底,羞怯低头,静看萧王应对。
大殿中人垂垂多起来,环佩叮铃声不断于耳。
我见这一席三个位次,阮良娣坐了中间,已是不当,近旁不知是哪家王府的内眷对这席多有侧目。她位尊于我且夙来多心,我并不好劈面直言,因而福了一福,“姐姐客气,小菀这边坐便是。”在她下首坐下,悄悄整了裙裾。
此时,有一人来到萧王桌案前,“六哥好兴趣,真是人不风骚枉少年啊,七弟我自叹不如!”
正胡思乱想,有人在我手臂上轻拍数下。
携了湛露去乐道堂,见他着冠正衣从厅中走出,不由抿唇一笑。
我不由僵住,却在他极富耐烦的引领中垂垂硬化,在四周越来越浓的桂花香气中渐次晕眩。不自发的搂住他颈项倚作支撑,仿佛六合间只得他是我的依托。
“小菀,本王之前……”他停下不说了。
我心中倏忽一跳。正要扭头,却听他低声说,“别动,就如许待会儿。”
跪在萧王和阮良娣身后,我举目望去:大齐威帝年过半百,仍然身姿矗立,虎目炯炯生威。心中暗叹,这就是大齐子民的天,是我顾氏一门成也萧何败萧何的因。
阮良娣在前面扭头瞥见,嗤笑一声,“mm真是小家子气,虽是天家内苑,到底是一家子骨肉,做出这幅模样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