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生母是厥族公主,携两万厥族铁骑入朝,初时与威帝非常相得,宫中无人愿拂其锋。
正在此时,侍卫们已将宫中轿辇传上山来。
我悄悄嘲笑,卫王反应倒机灵:离了这里,眼中不见流血横尸、耳中不闻臣子嗟叹,再有美人在侧软语温言,威帝便是有再大的肝火,对太子有多少思疑,也尽可转圜了。
偏生五皇子落地之年南边洪灾,这帝宠便由此说淡也就淡了。及至弱冠待册封的年纪,厥族内哄祸及边疆百姓,威帝明面上不说甚么,却将礼部奏请五皇子封王的折子留中不发。
五皇子面色沉肃,“太医久久不至,为兄总不能袖手旁观。”又向威帝道:“父皇,六弟伤势不轻,再偏些只怕这臂膀此后便再不能执剑了。”
威帝闻言微微点头。
我大惊失容。不自发的抓住萧王衣袖不放。
世人见天子沉默不悦,便都不敢作声,便是身上有伤也俱都忍着。威帝也体恤臣子们,轿辇行的极慢,迟缓回到之前开宴的皇后前殿。
皇后顿时疾步过来,细细看了,便向威帝哭喊一句,“皇上……!”便拿帕子掩住脸,哭泣不已说不出话来。但是其语带悲忿,帝后向来豪情甚笃,威帝又如何不懂;近间隔瞧见了萧王伤情,又如何不感同身受。
萧王回身向他言道:“多谢五皇兄。”
五皇子眉间川字又拧紧了些,“目前已伤及筋骨,但好好将养半年,应可规复。”说完再未几言,又退回皇后身侧。
萧王看我一眼,吵嘴噙笑,道:“是永嘉皇姐所赠。儿臣非常……”
现在几年畴昔,这位与卫王并立却未着亲王服制的,想来便是现在仍然只能被尊一声五皇子的那位了。
萧王晓得我的担忧,正要向天子皇后告别,威帝却开口了,“曜儿,那女子,舍了吧。”
有内侍回报,除了已下狱的四名当值太医,其他太医均已在殿内待命。
我初时髦未清楚威帝话语所指,待瞥见太子嘴角的对劲笑纹,方明白过来。骇怪的向威帝看去。公然,居高临下御座上的威帝正冷冷谛视着我。
我轻柔地将萧王扶坐在威帝身边一块石墩上。将萧王外衫脱下置于一旁,见世人均看着这边,遂一把拉开了萧王内衫,暴露肩头受重锤击伤之处,口中恰好惊呼出声。引得世人瞧向伤处,均瞥见萧王左肩大片班驳青紫,好不吓人。
作为此次刺杀中独一受伤的皇子,此时劝威帝息事宁人,只会让作为父亲的威帝更加难过——天子如果难过了,对萧王倒霉之人便也不会好过!
我顿时心中一紧,太阳穴便突突的跳了起来。
这位向前抢了几步来至萧王身侧,伸手触按,细细看了萧王肩头伤势,眉间垂垂拧出一个川字来。也不言语,只运指如风在萧王肩头连点数下。
卫王见状,谨慎翼翼向威帝言道:“父皇,太医既然很久未至,这里场面也乱,不如请父皇母后移驾回宫,再作计算不迟。”
当时听长兄闲谈中偶尔提及,倒是颇多可惜。
当下威帝之前勉强压抑住的肝火一股脑儿发了出来,“太医缘何迟迟不到!着羽林卫将太病院当值者缉捕下狱!秋后问斩!以儆尸位素餐者之效尤!”
“父皇,儿臣夙来最宠的阴姬上月没了,这一个多月儿臣都没有个可心的人服侍在侧。此女颇肖阴姬,不如父皇做主,让六弟将此女转赠了儿臣吧!”好久未作声的太子俄然打断萧王,说完还状似密意的看着我的脸。
威帝一个眼风畴昔,“只说目前究竟如何?”
那内侍想是多年跟从他的白叟儿,驾轻就熟的体味了圣意,当下便领了旨,自派了小内监去传唤太医给伤者包扎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