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劈面,梨音榭上开演了。
但是,到底从本日起,我现时的曲婉莲的身份,便不再是被发卖的任人踩踏的女婢了,而是萧王昭训曲氏小莞。
第二日巳时正的时候,礼部堂官带着仪仗随向来了府里。
那位官员办完了差事,此时亦笑吟吟向我道:“恭喜王爷!恭喜曲昭训!下官祝二位情深意长,瓜瓞绵绵。”
耳中倒是那薛湘灵的唱词:‘轿中人必然有一腔幽怨,她泪自弹,声续断,似杜鹃,啼别院,动听心弦,……当时节奴嫁妆不下百万,……有金珠和珍宝光彩光辉,红珊瑚碧翡翠样样俱全;另有那夜明珠粒粒成串,另有那赤金练、紫瑛簪、白玉环、双凤錾、八宝钗钏,一个个宝孕光含……”
郭少监听了先是一愣,继而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老怀大慰的模样。
礼毕,萧王搀扶我起家,神采当真的盯了我瞧,眸子更加显得乌黑通俗。我却不敢多看,浅浅一笑,至心言道:“谢王爷。”
我跪在那边,听那花样官口齿清楚的念叨:“萧王府侍妾曲氏,赋性温良,敏慧端成,特进名封,超拔为萧王晟曜昭训……。”
事已至此,一味让步反为不美,倒失了磊落之态。
我依礼称是。
正院的东花厅安插了宴席,边上的梨音榭已经搭好了戏台,萧王昨日叮咛管事们请了两台梨园子,筹办热热烈闹的乐上一整天。
如此想着,我挺直了背脊。
赤芙领命而去。
几名内侍手中皆捧着个嵌螺钿的紫檀匣子。“都是给曲昭训的,王爷可不准抢。”
萧王听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依他所言坐在他身边,只得临时不去看阮良娣。却仍然感受获得阮良娣的方向时不时有两道目光恨不得剜在我身上。坐鄙人首的美人们也都各怀心机,悄悄打量着。我不由悄悄苦笑。以公主府女婢的出身得封昭训,要辖制这些女子,的确不轻易。本日以后,明枪暗箭只怕是少不了了。
萧王着人送出门外,转头见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晓得我是责怪他方才在郭少监面前语出不尊,脸上笑容更是飞扬起来,“之前已经从公主府迎你入萧王府,现有父皇之命、母后之赐。收了礼部行的聘礼,册封昭训,划一官方嫁娶,如何不是本王的人了。”
遣了赤芙去安设皇后的犒赏,叮嘱她道:“湛露这会子应当还在安设礼部送来的东西,皇后这些犒赏也多问问湛露的意义。”
那内官宣了皇后口谕,笑得极其和蔼:“皇后说了,萧王府今得才子,当恪守妇德,守助王爷,连绵子嗣为上。”
萧王带着心对劲足的神情紧握住我的手,携我向厅内去。阮良娣掉队萧王和我半步,其他府中姬妾皆束手恭立在两旁,待我们三人缓缓通过后便侧身碎步跟在了我们前面,一起去了正院。
萧王听了,表情大好,“借袁侍郎吉言。还请留下吃杯本王的喜酒。”那侍郎含笑躬身谢过。
不听则已,此情此景突然听了如许的唱词,几乎难以矜持。
他讲得煞有其事,一本端庄,我倒不好揪住不放,不然更像在世人面前肆意调笑了。
只得抿了嘴跟在他身后回了东花厅。
正神思不属,萧王俄然紧了紧我的手,本来已经到了东花厅。
郭少监想是皇后宫中的白叟儿,与萧王极其熟悉,此时也乐呵呵道:“有,另有。”说着朝跟在本身身后的四名小内侍努嘴。
萧王看我一眼,意有所指的道:“嗯,不抢。人都到手了。”
落座用了茶水,看向劈面梨音榭的戏台,那戏中的待嫁女子正在委宛娇嗔:“绣鞋样儿要鸳鸯戏水的。鸳鸯么,一个要飞的,一个要游的,不要太小,也不要太大。鸳鸯要五色的,彩线透清波,莫绣鞋尖处,防备走路磨。配影需加画,衬个红莲花,莲芯用金线,莲瓣用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