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御天香：北宋女官香药帝国 > 第80章 使君
“此香成分，我也不尽知。”蕙罗安静地说，“这一香品，是西京大内供奉官自坊间香铺购来，所用香药并未一一列出。此中主料，如沉、檀、*、丁香，一闻即知，余韵细辨，应有甘松、白芷、藿香、零陵香、玄参之类，香味悠远，似不尽于此，但若要查是否含有龙涎香，恐怕使君须问香铺仆人了。”
蕙罗极力去掰他的手，一面咳嗽一面说：“东京……我也没见过……你不是香药库使么……应当……比我……更清楚……”
蕙罗点亮蜡烛，再翻开箱柜，把本身的香药及合制的香品一一取出，摆在男人面前。男人一一检视这些瓶瓶罐罐，碰到密封的，便拾起开启，细看看香品形状，再送至隔着面巾的鼻端闻一下。蕙罗在甬道中发明的龙涎香已被她放回原处，并不在此中，是以她安然向此人揭示香品，但此人检视香品时透露的品鉴功力仍使她吃了一惊：在翻开一个瓷罐盛着的香饼时，他几次低首去闻，似在思考。
苏意墨不再接话，又托起瓷罐细细闻了内里的香饼，才又看向蕙罗：“这些香饼中你加了龙涎香？”
蕙罗咬牙蹙眉闭目不看他，苏意墨愈发靠近，见她回绝睁眼，含笑朝她俯身，双目一眨，用羽毛般的长睫毛戏谑地在她脸颊上一抚，蕙罗浑身一颤，如心底突然生出无数藐小绒毛，一层层地倒立了起来，继而浮升而起的是莫可名状的屈辱感，这睫毛一抚比直打仗摸她肌肤更令她感受耻辱，愤怒交集之下把满身残存的力量齐聚于右手之上，扬手朝苏意墨劈面挥去。
苏意墨闻言松开了手，蕙罗滑落在地，抚着被他掐出指印的脖子不住咳嗽。
80.使君
贴着脖颈肌肤的雪刃跟着男人的手势轻转，一道幽亮的月光从那片金属上奔腾而起，掠过蕙罗煞白的脸，明灭于椒室粉墙。
“那么东京大内呢？”苏意墨并不放手，持续问，“东京大内有没有龙涎香？藏在那里？”
而那恰是蕙罗调入少量龙涎香的香品，以蜜合之，呈褐色，每枚压抑成小指头大的小饼子。
苏意墨一哂：“沈女人是合香妙手，也用坊间香品？”
男人点了点头，垂下了手握的刀。
室外的月光窥窗而入，将两人的身影投映在墙上，那男人身形高大，五官侧影极其清楚，鼻梁高挺，微微转侧间，墙上浮动的影子上乃至能够看到他卷翘的长睫毛。蕙罗俄然暗生疑窦，心下亦有了个主张。
借残存的认识，蕙罗辨出此处原是西京大内的内香药库，因帝后不至，这内香药库也形同虚设，早已烧毁，库存香药消逝殆尽，年代既久，也无人补葺，堆满了杂物渣滓。
苏意墨却像是轻车熟路地带着蕙罗穿行于这残破的库房中，绕到库房后院，推开一面围墙上的旧药柜，暴露一道颇宽的裂缝。那道裂缝想必开初是年久失修构成，但明显又经报酬拓宽，已能容一人侧身通过。
见他靠近，蕙罗尽量今后缩，目露讨厌之意，苏意墨笑意加深，欺上前来托起她下巴：“我对女人原无邪念，但若女人不肯互助，白白请女人走这一遭，也是有几分不甘，少不得胡思乱想，胡乱做一两件错事了。”
那人沉默半晌，终究同意了：“好，你给我看。”
他冰冷的目光锁定在蕙罗脸上：“你别动歪心机，若要张扬，我的刀随时可让你闭嘴。”
苏意墨蹙眉，颇思疑：“这家店虽不小，但新开未久，能有这等珍稀香药？”
蕙罗道：“皇亲国戚既然常去，想必店东有特别的进货渠道，有些珍稀香药也不敷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