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陆浅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和离书。”
陆浅葱浑身一僵,轻而果断的挣开他的度量,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
……
用完早膳,赵徵叮咛郑妃:“让膳房重新备早膳,给郡主送去。”
陆浅葱扯扯嘴角,沉吟不语。
陆浅葱从地上坐起来,任由狼藉的长发遮住清秀惨白的面庞,她缓缓抬袖,在被赵徵吻过的处所大力摩擦着,仿佛感染了甚么肮脏的东西,要将那一块皮生生擦掉般。
赵徵鹰隼般的眸子划过模糊的肝火,他居高临下的望着陆浅葱,神情阴鹫,咬牙冷哼道:“你感觉呢?”
赵徵啧了一声,从陆浅葱身上起来,不耐烦道:“晓得了,下去。”抬手抹了把脸,他又转过甚,看了眼面色沉寂的陆浅葱,冷声道:“今晚在房中等着。”
王爷的身边,向来是正妻才有资格坐的处所。
下席的郑妃微微惊奇的瞥了两人一眼,又敏捷的低下头去。
南归的大雁于天空中掠过,收回一声凄厉的长啸。秋风徐来,枫叶落如火,廊下的金丝雀在笼中委宛哀鸣。
前门唢呐爆仗齐飞,模糊传来宾客们的笑闹声,有人拉长了腔调高唱道:“新妇落轿啰——!”
她缓缓起家,走到雕花的鸟笼下,望着里头扑腾的金丝雀发楞。
那只标致的鸟儿歪着头摸索半响,这才双翅一振,收回一声清脆的长鸣,扑腾扑腾飞上了枫树的枝头。
陆浅葱微微蹙眉,只说:“贱妾不敢。”
半响,赵徵啃咬够了,这才伸出舌头舔去她唇上朱红的血迹,勾出一抹冷而邪的笑来:“你如果早这么听话,又怎会白白荒废一年的芳华,任由她人夺了你正妻之位?”
见到赵徵前来,陆浅葱恭谨的膜拜于地,双手于额前叠加,按大礼给他磕了个头。然后才接过郑侧妃递过来的碗,给赵徵盛了一碗鲍鱼燕窝粥。
说罢,她朱唇微启,将粥吹冷了些,这才递给赵徵。
只是那清癯的背影竟透出几分决然来,悲壮得好像易水诀别的懦夫。
本日的陆浅葱有些变态,灵巧得不像话,不过赵徵倒非常受用,这幅模样可比她之前那冰冰冷冷的模样要扎眼多了。
她的高傲和狷介,早被赵徵击得支离破裂,沦为笑柄。
陆浅葱还是淡淡的:“请王爷看在你我伉俪一场,放我自在。”
自从入王府第一天起,陆浅葱便从未停止过与赵徵的抗争,从最开端的悲伤大怒,到现在的心如死灰,她又如何不明白:赵徵有钱,有权,却唯独做不到专情埋头。
西配房哀怨的歌声还是断断续续,间或和着几声姬妾的低叹谩骂。陆浅葱的眼神倒是更加的清冷起来,她回身拜别,嘴角勾着一抹淡然的笑意,衣袂在轻风中翻飞如蝶。
但是赵徵晓得,她的眼神沉寂冰冷,毫无温度。
赵徵接过她的粥碗搁在一旁,铁钳似的手却一把抓住她纤瘦的手腕,他欺身向前,冷峻的面庞离她不过一寸。
陆浅葱没有抬眼看他,削葱似的玉手捻着瓷勺搅弄粥水,淡淡一笑:“托王爷洪福,粗躯已无大碍。”
陆浅葱想起了客岁的这个时候,亦是她与襄王赵徵新婚之时,现在不过一年,统统便是天翻地覆。
入夜,时隔半年,赵徵再次踏入了陆浅葱的配房。
陆浅葱倒是波澜不惊,顺服的起家,迈着莲步文雅的坐在赵徵身边。她眼神还是清澈淡然,朱唇微抿,心中却缓缓荡开一圈阴冷的笑意来。
她的房间很简朴,没有都丽堂皇的金玉摆件,只要淡而清冽的酒香。
郡主?
这凄清后院的两位侧妃,四名美妾,哪一个未曾是襄王爷心头宝,哪一个不是被海誓山盟的迎进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