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尘烟说道：“人皆有佛性，只是贪迷于此中，并不自发。枯木或是骷髅，一眼明识，此六爷之佛性也，有佛性即有佛缘。”
刘永铭笑道：“不必担忧，盐引买卖没这么快，年前的账不是有一些还充公返来么？仲春份的时候如何也能凑出来了。未几说了，还得去傅家看看环境，将票印之事与瑶儿之事处理了再说。”
坐在茶几边上的刘永铭正托着下巴，坏笑着看劈面坐着的人。
刘永铭笑道：“在这活条命都难的世道，能出巨银买一把古琴的人少了！对方如果诚恳脱手，我手上的银子能买得下来！要不是至心卖，爷我就得直接抢了！先借用你马车先送爷去鸿春茶坊！”
“本日一早，有一和尚敲了后门，护院觉得是化缘的，却不想是送信的。”
“此话怎讲？”
“奇川先生脾气傲岸，靠近高雅且恶于官府，怕是不好打仗。六爷当隐去身份以利相诱，以诚相待，以信相持，以六爷的才学与话术，软硬兼施之下，必可得其志也！”
“那里有和尚到青楼化缘的。”
刘永铭谛视着斑斓的少女，说道：“原觉得是个败落儒生或是败家富子，却不想竟是一绝色女子！还不知蜜斯芳名？”
“若六爷没合上琴盒之前说这话，小女子还是信的。但现在倒是不信。六爷固然言语戏虐，但您见琴时的神采倒是不会哄人的。一个懂琴之人，定是雅士，毫不会是贩子传闻的那种纨绔。”
白衣女子眼神羞怯惊骇，肌肤被抚摩之下便惊得赶紧将手收了返来。
白衣女子镇了镇心神，强装浅笑得应道：“小女子释尘烟，只因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实是不雅，卖此等雅物更是大俗，故信中未提售卖者为女子。”
释尘烟的确是放松了很多，脸上也微微显出一丝的笑意。
“只能说你不体味我父皇！”
刘永铭呵呵乐着，顺手便将琴盒又给盖上了。
“甚么？”
枯木龙吟是十大名琴之一，叶长青作为读书人当然晓得这把琴。
“小女子是削发人。”
…………………………
那妙龄少女端庄娟秀，清雅脱俗，穿戴一袭素白的衣裙，像是画中不食人间炊火的仙女普通。
二人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一米多长的琴盒。
本来长安城是有茶市的，但在大周国未期、改朝换代之时，茶市焚毁了，因而茶商们便堆积在了西市。
“罗掌柜甚么都好，有才气有魄力，就是性子急！前日议事，不是将织厂之事交给夏侯非去做了么？当场我就看出来罗掌柜不欢畅了，他定是在抱怨我不将此要事交由他来做。爷我不想直接去见他，免得他在我面前说那些抱怨的话。等开了春，他忙得不成开交之时，我再去找他，当时他故意有力，必定不再言说此事，亦能知爷我之良苦用心。”
“有理！”
西市便是做买卖的处所，那么就会有谈买卖的处所。
释尘烟笑道：“怕。方才您伸手的时候我惊骇极了，但您合上琴盒的时候，我就不怕了。”
鸿春茶坊便是这么一个处所。
叶长青吸了口气，说道：“您的意义是……皇上与朝臣们会放纵舞弊之事，然后……”
叶长青的眸子一骨碌，顿时说道：“便是如此，我们何不……”
刘永铭笑道：“既然你都晓得了，你就不怕我？我但是混世阎罗！”
释尘烟当真得说道：“如果普通商贾，看到一绝美女人售琴，必疑此是美人计，心疑此琴之真赝，会对琴看得格外当真。坊间传闻您贪财好色，从不做亏损的买卖，但六爷您只看了一眼便将琴盒合上，只能申明您已看出真伪，故不必多看，免得聊价之时被别人看破，而抬以高价。您懂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