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沉默难言。
内里的北风顿时打在她的脸上。江微妍半个身子都露在了窗户内里,全赖着纪云禾拎着她衣衿的手,给了她一个着力,才让她不至于从这三层阁楼上摔下去。
顿时,她本就枯瘦的手像是被阳光剔了肉一样,刹时只剩下了可怖的白骨。
可这一巴掌尚未落在纪云禾脸上,临到半道,她的手便被人擒住了。
院外站着的侍从奴婢皆是一惊,惊惧非常的望了一眼三楼,没人敢动。
死里逃生以后,被玩弄的气愤顷刻盖过了惊骇。
纪云禾收回了手,却没有将窗户关上。
“现在,我们和六年前,整好倒了个个儿呢。”
她紧闭的双眼展开,见是纪云禾竟将她拉了归去。她稳稳的站在屋内,看了一眼身后,窗外北风烈烈,太阳已经式微,没有半分温度。
纪云禾叹了一声气:“你留着我干甚么呢,我这命也没几天能够活了,你让我出去看看雪,看看月,看看即将开遍漫野的春花,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挨到看夏雨的时候……我就想享用几天自在的日子……”
“谁管你。”
江微妍转头,又看了一眼在她面前笑得碍眼的纪云禾。
他俩说的话好似风马牛不相及,长意走到了桌边,将还没有完整摆好的碗筷给纪云禾摆好了。纪云禾也没动,只是一向沉默的盯着长意,隔了好久才道:“你放我走吧,我之前被关够了。”
江微妍神采青了一半,顿时声色有些颤栗:“你……你何为!你放……不!你别放……”
“过来用饭。”
江微妍自小习过技击功法,她心头不平,只道方才纪云禾只是趁她不重视偷袭了她。江微妍道本身乃是这府内管事女官的亲侄女,即便姑姑对她千丁宁万叮嘱,让她不要在云苑惹事。
敢当着主子的面说这话的人,大抵也就只要这屋里的女子了吧。
长意道:“可惜,现在已经不再是六年前。”
上面更是特地交代过,这“主子”不能让她踏出房门一步。
纪云禾看了看本身被打红了的手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哎,拉她一把呀。”三楼的纪云禾探了个脑袋出来,唤了楼下几人一声,“再不拉就得闹出性命了。”
越想越怒,江微妍劈手便给了纪云禾一巴掌:“你算甚么东西!”她痛声骂着。
传闻这女子与府里那位大人有渊源,可在她来的这么多天里,府里那位大人别说来云苑了,连湖心岛也未曾上过一次。她想,这不过是个被萧瑟着的快病死的过气女子罢了。名号都未曾有一个,有甚么好惹不得!
每次江微妍来送完饭,分开之时都要在内里加一把锁,的确就是在看犯人。
江微妍闻言,吓得立即将纪云禾的手腕抓住:“别别别,可别抖。”
纪云禾转了转手,看着本身透露在阳光之下的枯骨,握了握拳头:“吓死人了。”她语气毫无颠簸的说着,话音刚落,便见楼下院外,提着食盒的丫头徐行而来。
恰好互换过来了呢。
“啪”的一声,房门被卤莽的推开。内里的落日也正在此时完成沉入了地平线。屋里很快便黑了一个度。
“你是甚么东西?”
本日有阳光,却还是北风凛冽,风呼呼的往屋里灌,她未觉酷寒,只躲在墙后了望着远山远水,呵了口寒凉的白气:“彻夜约莫有小雪,该暖一壶酒来喝了。”
而没有照到阳光的身材,还是如常。
楔子
囚与被囚。
“被欺负的感受如何样?”纪云禾如是问。
“……”
不是女人的力道,江微妍一转头,只见来者一身青裳黑袍,蓝色的眼眸内里仿似结了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