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打岔,叫葛老太太呸了他一声,“老三是长脸了,我只说宁丫头夸了你两句,你就说她被你神思吓着,不是笑话么?”又对幼章说,“你吃你的菜,大底南人嗜咸,北人嗜甘,鱼蟹加糖蜜,盖便于北俗也,你吃不惯这里的风味,一时未适应我倒了解。干脆门外的枝头叫人扫了去,只我这一处,出门别处也不会拦了你的路的。”
门别传来声音,老祖宗出声扣问,时儿出去讲,“回老祖宗的话,是一枝烂枝落了地,叫人扫去,也没砸着小我,不怎的碍事。”
饭席已放在蒸面上,一道道上了,老祖宗吃得平淡,前几道上的大菜肉末海参、香酥鸡、家常烧牙片鱼、崂山菇炖鸡、大虾烧白菜、黄鱼炖豆腐,前面才是一品寿桃、翡翠虾环、海米珍珠笋、炸鸡扇、燕窝四大件、拔丝金燕枣这几件花式点菜。
昂首见葛老太太有怒,“此事确切是我掺杂,私内心是因不想结他们家这门婚事的,琯之是二房首位女眷,他家结识,不必舍近求远,曹氏门脉朝廷不成撼动,二房有润之盛名便可,位高易招风,从长远方向来看,如许最好。”
“哎。”
雨停没多会,门外来人,老祖宗听到声响,笑道,“本日来得早,摆饭罢。”
说时巧,门外一棵古时老树因先前雷声劈破了枝,摇摇欲坠,俄然落了下来,也吓了守门的几个丫头一大跳。
他说话间,转头摆首,抹额飘飘然,幼章只听得他讲,“暂不提这事,先用饭罢。”
这番,老祖宗又说了别的话,只因着是有幼章在身边,葛思珉答得适可而止,葛老太太亦看出,见幼章只低头,饭量不大,遂说,“宁丫头,你不消拘束,方才不是与我提及过你的三叔公么,现下他来了,你如何不说话了。”
幼章内心叫苦,只略略昂首,以笑粉饰,老祖宗说,“不消如此在理的,旁人家饭桌上是有食不言、露不齿的端方,但在他面前,我们都不消,他本是个不重礼数的人,讲究了才叫他奇特。”
也拉住幼章的手,“我留你用饭,就是个自家人,待会也不消换道别处,只一道上席不尽碍事,他那人亲厚,不见得虚礼,以是尽管与我坐着,不消太拘束。”
一番话说得葛老夫人喜笑容开,“也有你吃不到的东西,我算是畅怀了。”笑完又说,“听内里的人说,你是有一番本领了,在福建岂不是很好,何必返来,陪我吃餐饭,也只要三两道挑嘴的能满足你的细胃精口,真真是难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