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官嘿嘿一笑,说道:“那是因为内里那些病者都晓得,这门入与不入都是无药可医也!何况,此门里之人多是重症,一日总要抬出好几人,而病者多讳死,明知这扇门乃是死门,而非生门,那又出去何为!”
蔡蒙吉现在已经沉着了很多,压下火气,又将题目说了一遍,就想看看这医官会如何答复。
亲兵闻言退下不敢多语,医官见状,非常蔡蒙吉的威势所慑,但是话已出口,也不容再畏缩,因而牙一咬,大声喝骂道:“韶州城惨遭大难,死生不计其数,尔身为医官,有力伐虏,只能徒呼何如,而后,卓大人天纵英才,竟于数日之间复了韶州城,开粥铺散米粮,救了四乡百姓无数。吾身为医者,虽无衣食之忧,却亦感大人之德也,然,韶州城复以后,四乡百姓皆来求医问疾,乃至于满城无药,尔身为医官,望病者死于面前而不能救,其心先是如焚,后是如槁,又岂有见死不救,为金银俗物而丧芥蒂狂哉!”
“混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真无礼可爱!尔等自去看看,躺在里间床上的皆是其间医官,此中有累病的、有因病者传恙的、另有因见不抱病者无药而死,乃至于惭愧忧愁而病的…….然,其间医官就没有一个尔等所说的那种丧芥蒂狂的!而其间医官也没有一人不把本身所用之药献出来与这各处病者的!就连其间的仆人杂夫亦是如此!”
蔡蒙吉闻言一愣,情不自禁地放开了手,又转头瞅了瞅本身的亲兵,只见这几个家伙也是大眼瞪小眼的模样,不过这些家伙却也很懂事儿地没去揭露这名医官的大话。
医官说道此处,话锋一转,又问道:“对了,尔等可知为何这些病者宁肯哀嚎等死,却无人好似尔等这般气势汹汹地来揪着我的领口问罪么!”
蔡蒙吉听明白了,心中一动,又问道:“不知危大夫与江西名医危云仙但是一脉?”
“放……!”蔡蒙吉的亲兵对姓危的医官的态度非常不满,正想喝骂,却被蔡蒙吉给瞪了归去。
医官闻言,重重地一哼,挖苦道:“身为医者,竟无医己之药,真是好笑可悲之极也!尔等现在方信了么?尔等不会觉得这些医官宁肯不要性命,也要丧芥蒂狂地卖药谋财吧!哈哈哈!”
而医官并不承情,张口正要接着挖苦,中间地上躺着的一病重老者却俄然挣扎着坐起,并开口说道:“这位将军,莫要……莫要再指责危大夫了……其间确是药尽了……医官们病了,宁肯本身不消药,亦要先为吾等草民诊治……吾等对此已是感激涕零,就算今次真的是挺不畴昔……那……那我们也认了……”
“啊!竟有此事!”蔡蒙吉大讶,实在没想到这城中的患情已经到了如此的境地,竟然连承平惠民局的医官都病倒而无药医治。
医官半梦半醒之间猛地被人提起诘责,好不憋火,破口就想痛骂,可一昂首,见对方甲胄俱全,身后还跟着几个亲兵,明显是员武将。医官也是读书人,固然看不起武将,却也不敢等闲招惹这些粗人,只好软下来,一边吃力地想扒开蔡蒙吉的手,色厉内茬地抱怨道:“问话就问话嘛,没事儿扯着人家何为,你此人好生鲁莽,若不是我大人有大量的话,那定要去请蔡总督来管束管束你……唔,放开,快放开,我但是熟谙蔡总督的……”
医官瞄了瞄蔡蒙吉的亲兵,非常不屑地点头说道:“我见有些病患哀嚎不幸,心中虽不忍,却也只能喂些热水汤粥,这体质好些的便扛畴昔了,体质如果不堪或者病入膏肓者,唉,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那老太之子本就体质孱羸,患的又是急症,非用药而不成医,我尽了人事,却有力回天……那老太撞死在门柱之上,我天然也是晓得的,你问我为何不出门检察……嘿,我若出门,必为病患所求,你这屋内院中,已满是病患,几无落脚之处,莫非你感觉还应当再放人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