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飞已从最后的震惊当中规复过来,心说真没想到早在宋朝就已经有仆从贸易了,而这些被宋人称为鬼奴的人,明显是非洲的黑人,看模样都是被那些波斯贩子发卖而来的。
马贲无语,也懒得和王挫去争辩这些鬼奴算不算是人的题目,因而干脆装着四周张望,完整不去接王挫的话把儿。
南濠之修建,感化很多,一来可令商船入濠避风;二来濠通以后,舟楫可直入蕃市;三来濠内储水可被火患取水之用;而其四则是此濠还可堆积越秀山和坡山西麓诸水,再宣泄入珠江,有排水防涝之用,《广州通志》中有对南濠的记录,曰:宋景德年间经略使高绅所辟,纳城中诸渠水以达于海。
方兴再笑,言道:“可不是么,扳倒张镇孙,受利最大的就是他了,不让他出着力,哪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吴天见状,微微一笑,说道:“恩师所言不差,据徒儿所知,这些鬼奴......哦,不对,应当说这些黑人自唐时便有波斯商自西域将其族贩来为奴,唐人称其为“昆仑奴”,及至我朝,海路畅达后,发卖较之前朝已更利也......。对了,徒儿还传闻昔日辽宫多阉鬼奴为宦,本还觉得是妄言,现在一见广州贩奴之盛况,方知传言怕是不虚矣。”
卓飞哈哈一笑,正想谦善两句,俄然间却目瞪口呆,就跟见了鬼似的用折扇指着火线,张口而不能言。
贵至象牙、玛瑙、玉器,廉至绒线、白米、梳篦,濠畔蕃市当中,各种货色堆积如山,琳琅满目,南来北往的客商,川流不息,热烈非常......
“此举不失稳妥,却不知何人可担此重担,万一再激恼了那刺儿头......”说实话,自打东城门一过后,赵溍现在对卓飞可真是相称的顾忌了,他实在有些惊骇阿谁胆小包天的少年知州再在他的大本营里整出点儿甚么惊天动地的动静儿来,以是现在只要一谈到卓飞,他就不知不觉地有些露怯。
方兴也和赵溍心态差未几,也对这个少年知州非常顾忌,固然方兴还未与卓飞会面,但是只观他阿谁徒儿吴天的品性与行事,便足以晓得其人的可怖了。
宋朝墨客方信孺曾作《南濠诗》赞云:“运营犹记旧歌谣,来往舟人趁海潮。风景面前何所似,扬州二十四红桥。”由此可见,南濠街昔日之风采也。
南濠两侧遍植榕树,凉亭石栏一应俱全,绿荫袅袅,风景如画,更有果桥霸踞濠上,连贯东西,而有“南州冠冕”之称的共乐楼,亦是插云擎天,好不宏伟......
不过南濠在清末淤堵,到后代时已转为地下暗渠,既本日海珠北路至海珠中路之地点,早已是安好的民居冷巷,若不知史,谁又能想到这条冷巷在宋朝时竟是商船云集,百舸竟流的海贸干道呢!
方兴和赵溍态度分歧,他也晓得天子驾到的可骇之处,因而想了想,说道:“赵经略,潮州人杰地灵,风景夸姣,想必官家定不忍移步他处,吾等却也不必过分于......呵呵,倒是那少年知州的来意不明,确是个费事。”
“赵经略所言甚是,那少年不来,我们也不好寻去,可现在国势危急,时不我待,总耗着也是不当,以我之见,不如派一得力之人借探病之名前去查个究竟可好?”
赵溍沉吟了一下,言道:“少年人一帆风顺,本是志对劲满之时,可却不谨慎丢了官家的亲笔御书,颜面扫地,乃至于表情郁结,这倒也不是不成能......只是,只是如此一来,反倒令吾有些心痒难耐了......唔,据闻官家已入潮州,吾是担忧我们失土在先,而后又无寸进之功,怕是……怕是会招来朝堂诸公的非议......毕竟,毕竟官家已近在天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