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跟小叶子私奔去了,不要找我;有空会返来看你的。嫣儿敬上。
莫非是因为放心我的品德和修为,以是对于女儿与我订交乐见其成?
异变骤起。
倏忽,一抹杏色闪过,如大雁展翅腾空翩飞,在密林中穿越盘桓。
“君若无情,玉石俱焚!”她手中的玉骨折扇抵住了叶知秋纤细的脖颈,阴测测地说道。
远远地便在人堆里一眼瞥见了她――也只看获得她一人――身着玄色锦袍的冷嫣定定地凝睇了半晌,才压抑住了心头俄然涌起的欢乐,迈着沉稳的步子,向着叶知秋一步一步走去。
如此想着,少女心口发冷,冰雪似的容颜更显冷冽――小叶子,你若负我,我便杀了你,再他杀!
“糟了。”吾命休矣――叶知秋苦笑一声,面对着冷嫣娇柔的小脸却不管如何都气不起来。
表率在前,她又有甚么来由推拒呢?
“另有,最首要的一件事……”冷嫣住了口,嫣红的嘴唇咬出了白印,看得叶知秋有些心疼,内心悄悄决定:不管嫣儿提甚么过分的要求,都要满足她!
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虽是有些女儿气的行动,她做来却可贵带了几分超脱萧洒的儒雅――叶知秋并未认识到已经有很多女子在偷偷打量着她,只是心平气和地负手肃立在与冷嫣商定的街口,任凭四周喧闹热烈,人来人往,却自成一方宁谧六合,衣袂静远,片尘不染。
特地让人筹办了几套浅显青年男人的服饰,还是作男装打扮,这几年的身形拔高很多,幸而这衣袍宽松,倒是将她的第二性征袒护大半。
“嫣……咳咳,嗯,官人,”叶知秋在冷嫣逼视下硬生生忍着笑改口道,“令尊如何同意放你出来游历?”
另一手用力一扯软鞭,便将另一端的少女带进了怀中紧紧箍着,力度不大不小,既不会让对方感到疼痛,却也教她摆脱不开。
杏衫少女神采稳定,玄色大剑随便一挡,手腕矫捷翻转几下,竟是以不成思议的角度,将那蟒鞭绕在剑身之上,教进犯者摆脱不得。
柔嫩的声线还未脱稚气,生来便多了三分娇媚委宛,在她决计抬高下,竟是别样的性感。
“走吧,我的小官人。”好笑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叶知秋牵了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城门方向走去。
定睛望去,那杏色平清楚是一个清隽温雅的少女,单手擎了一把浓墨重彩的宽背大剑,竟是比她的身量还要魁伟寸许。
“嗯。”冷嫣长长的睫毛掀起,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大反应。
叶知秋朴拙地望进红衣少女比方才愤怒更甚的眸子,柔声问:“嫣儿,我何时骗过你?”
出了朝华镇,两人一起向着陵南柳州方向行去――那边是叶知秋母族的故里。
“……前些天那话本里的狐仙就是这么说的。”怏怏地撇开脑袋,却没有收回被握住的指尖――叶知秋的手很暖,又很软,被她的掌心包裹着,那股子熨帖一向漾到了心底,教她舍不得罢休。
“哼!”冷嫣面无神采地瞥了她一眼,掰动手指头数到,“你上个月承诺带我去山下的镇子里喝花酒;上上个月承诺带我去霓裳谷里捉胡蝶;再上上个月……”
安步踱到她身侧,从腰侧抽出一把玉骨丝面的折扇,故作风雅地展开,轻扇几下:“叶兄,久等了。”
那么……你我阵营分歧,道魔殊途?
唔,这么想来,能够性相称大……叶知秋深觉得然地点点头。
少顷,忽如高山暴风乍起,卷起簇簇落叶,在刹时便集结成了一蓬巨大的叶巢,劲风缠绕着表层,收回“嘶嘶”的低鸣,墨色一现而隐,叶巢轰然炸开,化成漫天飞叶,狂劲中间却显出一袭卓然杏衫,分尘不沾,片褶不染,比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更多了三分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