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太一出门,干脆姑嫂三人一道去菜市。
许太太一笑,未再多说。
陈萱做事,一贯失职尽责,她还去许家菜园子瞧了一回,见许家的菜也都出了,陈萱便放心了。
魏年倒是没想过这事,魏年道,“我们家在北京也没地呀。”
“是如许,这两天我想着,本年种的草莓可没少卖钱,阿年哥,来岁能多种点儿不?这东西这么贵,多种些,咱就能多卖钱。”陈萱现在欠魏年的钱,八块大洋都打不住。她也没别个本领生钱,就想着,来岁能不能多种些草莓。
许太太含笑送陈萱,陈萱忙叫她留步,在陈萱在看,许太太是个极有见地的人,又指导过她去学洋文的事。现在看来,公然洋文是极有效的。如许的恩典,她帮着买些菜种算甚么呢。
第二天,魏年起床俩大黑眼圈,瞪陈萱好几眼,陈萱赶紧煮个鸡蛋帮他滚眼圈,滚了好半日才略好些。陈萱不竭的拍魏年马屁,“阿年哥你长的好,如何样都都雅,真的!再说,男人不能只看脸,老太太说的,得看有没有本领。我家里老话说,豆芽长一房高有甚么用,不过是个菜!阿年哥你这么有学问故意善的人,但是人间有一无二的,是不是?是不是?”
“你不晓得,东西涨的太快,就是有钱人,也得说东西贵。何况,卖料子的铺子这么多,现在利也薄了。”
“那一样的啊,赚的不还一样多。”
陈萱瞅魏年一眼,给魏年倒了半茶瓷缸的温水,不紧不慢道,“我有几句话,不知对不对。我说一说,阿年哥你听一听,成不?”
“甚么事,说吧。”
“成,那费事你了。”许太太叫姨奶奶去拿钱,陈萱摆手,“现还不知代价,我先去买,待买返来,再算钱不迟。”
许太太笑应,要留陈萱吃茶,陈萱笑,“我这就去了,待返来,再来您这儿喝茶。”
魏年那里看不出她这点谨慎思,笑,“好好好。”
“这能累甚么,不过就是每天去铺子盯着,忙时盯的时候长些罢了。”魏年道,“现在的料子买卖也不很好做,关外的毛皮,又涨价了。”
把这事定下,陈萱翻开洋文书,一幅精力抖擞的模样对魏年道,“这两天我本身学,就有很多处所拿不定主张,我都标好了,阿年哥你刚不是要教我么,就是这些,未几,过来帮我看一看吧。”
许太太也说,“可详确了,那些个种菜的诀窍,还都给我写纸上了。哎,心肠好不说,为人也很知进取,这都背四本书了,前儿二妞拿了《论语》给她,听她说也背一半了。”
魏年没说话,他的确是有些看不上草莓这小买卖。
陈萱赶紧道,“那平分了钱,我把我的分一半儿给你,如何?”
陈萱不懂这些料子买卖的事,她内心倒是有桩事,深思日久,想同魏年开口,可魏年迩来事忙,连教她洋文的余暇都无,陈萱也不想这时候说,不然,倒是给魏年添烦恼。见魏年提及买卖,陈萱不懂,还是觉着,这是个好开口的机会。陈萱合上手里的洋文书,问魏年,“我不大懂这个,可这进价涨钱,出价必定也要涨的吧。”
陈萱点头应了,魏老太太见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离了,就同云姐儿道,“我们也该走了,今儿是杨小楼的《霸王别姬》,这可不能迟了。”就带着云姐儿往戏园子去了,至于说一说陈萱总出门的事,竟忘到了脑后。
“草大灰肥力小。”
魏年叹口气,陈萱忙问,“如何了,是不是累着了?”
陈萱见魏年对种草莓的事兴趣不大,她想到魏年方才的话,在魏年身边说,“我晓得,阿年哥你是看不上去岁卖草莓赚的那几块大洋。就是来岁把前院儿都种满了草莓,一年草莓也就是四五十大洋的利。阿年哥你是做大奇迹的人,那里将这几块大洋放眼里,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