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金跟魏老太太嘀咕,“自从要开铺子,这俩人就都成了糖公鸡,一毛不拔不说,还要从家里赚些。”
何店主也说,“虽是小买卖,立个契更明白。”
陈萱不知这兄妹二人在谈笑,犹踌躇豫的看向魏年,想了个折中的体例,“不如如许,如果年前我们能还上阿年哥的钱,阿年哥你就当援助我们一下,不要算利钱了。如果还不上,超出半年,就按国有银行一半的利钱算,超出一年,就按国有银行全数的利钱算。如果超出的时候更多,我们就按双倍的利钱给阿年哥你,如何?”
因而,租铺子的钱就是从魏年这里借的。本来,陈萱想着,她和魏银是有七十三块八毛七的,用房钱减去这七十三块八毛七,然后,还差多少房钱,就借多少钱。魏银不这么看,魏银说,“总得留些周转的钱,我们租了铺子,常日里伴计的人为甚么的,都是开消。归恰是乞贷,就多借点儿呗。”
魏年发明,说陈萱笨吧,偶然陈萱还会想出不错的主张。这原不过是魏年的打趣,魏年那里会去收她们姑嫂二人的利钱,不过,陈萱这主张委实不错,魏年点头,“不错不错,这主张好。如果放高利贷的有你这主张,他们得发死。”
“好吧。”
“妈,你还信这个?二弟的钱,不都在二弟妹手里。”魏金笑哼一声,手里不断的编着帽子,一面同老太太说,“别说,二弟妹常日里瞧着不大说话,要说心眼儿,当真很多。当初二弟那么不甘心,这进门儿也没多少日子,就把二弟哄得团团转,钱都凭她使去。”
铺子要开张,可没有这么轻易。魏年盘下铺子前,魏银和陈萱就去了东安市场,另有西河沿儿那边的劝业场,北都城专门卖帽子的铺子未几,多是衣裳帽子一起卖的。俩人主如果去看看,人家如何陈列的,陈萱去阛阓的时候少,总有些目不暇接、目炫狼籍,魏银倒是看一回就能记在内心,再说,她现在学画画,随身照顾个小本子,出了人家铺子就在本子上勾出个速写图。待姑嫂二人肯定陈列,又去二手家俱店淘换了几件二手家俱,为了省钱,能不消买的,都从家里搬。
陈萱一惯的闷不吭气,魏银自从要开铺子,本性就得开释了,她说,“今后赚了钱,买了好的,这个就还返来了。”叫伴计抬走。
魏年险没笑场,想着这笨妞儿虽是脸皮厚了些,不过,光靠脸皮厚,但是做不好买卖的啊。
“那阿年哥你是承诺乞贷给我们了吧?”陈萱再一次确认。
陈萱说,“这些天卖帽子的钱,去了工料,有七十三块八毛七。”
“这事儿说来不值一提。”魏老太爷就把陈萱编了帽子在铺子里寄卖的事, “本来是我家二儿媳编了顶那种洋式的草帽,阿年戴着在铺子里打理买卖,偏生有客人见着了,非要买。这类小物件, 能有多少钱?二儿媳手巧, 就多编了几个放在了铺子里。阿银会甚么, 这些年养她长大,虽说迩来学了些洋文,我看她也不如何上心,倒是穿衣打戴上来劲。唉呀,我也不太懂现在的小女人家,一顶帽子罢了,我们当时候,不都是戴故乡那宽边儿大草帽么,又便宜又实惠。小女人家就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唉哟,那花腔儿就多了,一会儿镶个边儿,一个扎朵花儿的。阿银说款式,二儿媳给她编,她姑嫂两个在一处,弄了很多的帽子。那么些帽子,家里人那里带得过来,多的就放到铺子里,竟也能卖出去?她们姑嫂闹着玩儿的小玩意儿,赚不了个三块两块的,我就说,你们赚了都是你们的。这可了不得了,竟要筹措着开铺子。如果不承诺,得不乐意。可我们是买卖人家,做买卖,就得按我们买卖人的端方来。虽说她们这买卖不大,我也提早把丑话说在前头,她们做不做买卖,家里不短吃喝,她们既做这买卖,盈亏就得自大。赚了,是她们的本领,我们做长辈的,不就盼着小一辈人有出息。赔了,也是她们本身兜着,做买卖可不是编帽子,多编几顶,就是卖不出去,自家人也可留着戴。做买卖就得支起摊子,光房租这一项,我看她们如何打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