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三等月例差了好些,能回正院就是好的,何况三等的丫头也不必不时服侍着,倒比上面的轻易躲懒儿,老太太叶氏几位进了殿,石桂便把小厨房拎水煮茶的活儿揽下来:“我去罢,来了几次都是我去,我路熟些。”
明月又跑归去,孙师兄还在睡,一张薄被蒙了头,睡了个乾坤倒置大梦春秋,明月上前推他,他如何也醒不过来,鼾声如雷,明月只得往他耳边大呼一声:“查房啦。”
孙师兄一骨碌坐了起来,被子还蒙在脸上,人就已经迷迷登登的抱了拳:“执礼师兄安好。”一把拉上面子来,小眼睛一撑开,只见明月一小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猴子,再闹看我踢你。”
明月嘴里啧啧两声:“哪个要你枕头里的钱,每天睡铜板,你也不嫌阁得慌。”穿戴鞋子就跳到孙师兄的床上:“是救个仙颜小娘子,再说了,你也没少吃人家的肉干。”
石桂差点儿叫他逗笑了:“这事儿能成最好好,不成也虽冒险,我这就去了,你可千万要记取,一个属猴一个属虎。”
虽有官眷来此,圆妙观里这一群道爷还是懒洋洋的,也没人上前阿谀,连点香拎水也得宋家派了丫头自取,至于茶叶更是自家带来,张老神仙也就一年一复生日的时候,他这些徒子徒孙才本事烦些。
这一句老太太是极信的,如果不信,她也不会求着宋老神仙给儿子办这么一场法事了,到底是姓宋的,便又诘问一声:“是冲撞了甚?徒弟说一声,我们归去也好办。”
明月眼儿一转:“你把事儿奉告我,我去办,要唬人可轻易得很呢。”再听石桂张口就先说生辰属相,连连点头,把手背在腰后,装模作样的点头晃脑:“你倒是我辈中人。”
那便是钱姨娘的生辰,跟着又说出了小少爷的生辰,摇一点头:“这可不大好,里头原有一个属蛇,运势不旺,已经没了,再有一个属猴的,也不大好。”
这一返来圆妙观,钱姨娘打的还如果要替儿子求符的名头,求个安然符压一压,张老神仙的求不着,他门徒的也成。
余人没一个理睬她,只木瓜一个同她玩在一道的,本来也跟石桂处得不咸不淡,接了一句:“可不是,她本来就是个腿脚勤奋的。”
两块花糕天然不敷,那小羽士斜了眼儿,石桂只得道:“我身上没带甚么,给钱又实在太俗了,可倒是我的一点情意,小徒弟千万别嫌弃。”一面说一面从兜里摸了十文钱出来。
叮咛明月打水来,梳了头,把衣裳抻抻平,手里握了经文,也不拘是哪一本,白胖胖的人端了个高人模样,渐渐腾腾的往殿前走去。
圆妙观是吃皇家饭的不假,可皇家却不管这些羽士的零费钱,不到年里节里,他们也得不着钱,最多三文五文,目睹得石桂给他这很多,扔下炉子趿着鞋,去寻明月了。
石桂拎了铜壶小跑起来,先是老太太烧香,跟着叶氏还得祭一祭沈氏,再念上两卷经,掉队才是钱姨娘,钱姨娘对着三清内心想些甚个不打紧,可得在这一轮经念完之前找到明月,把事儿跟他说了。
老太太这才问道:“哪一个是属猴的?”
孙师兄一辈子的心愿就是买屋子讨娘子,闻声是个仙颜小娘子,梦醒了大半,再闻声肉干,口里生涎,那肉干确是做得香,还想再淘换些来,半眯着眼儿打个哈欠,斜眼问道:“如何说?”
这下可又落了锦荔的眼,可拎水的活计又累走得又远,她再不肯意揽在身上,内心头暗哂,等石桂走了,这才半笑半讽道:“才返来可不步子勤些呢。”
属蛇的说的就是松节了,老太太再不清楚,她身边的璎珞倒是个明白人,立时抬高了声儿奉告了老太太,老太太这才正色起来:“依着道长所言,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