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请嬷嬷,第二日就把人领到了西院,这也是她早早就想好了的,接着太子的宫灯,问明白了当时见的是宋之湄,立时就请了人来教诲端方,便是太子也不能说宋家不诚恳。
秋月小巧是甘氏补给她的人,她先是到处挑刺,想把白露水晶换返来,目睹得调返来有望,内心也没忘了这两个丫头,她还写信问过陈湘宁,绕了弯子问她,她往掉队宫是不是不能带着自家的丫头,身边全得换过宫人。
甘氏当即就要淌泪,老太太有力挥挥手:“你去罢,奉告她好好守着端方,学这些,是为了她好。”不去天然好,去了也不能似她现在这模样,宫里头哪个不是人精,她如许的,太子肯看顾她也还罢了,凡是不肯看顾,情状如何会好。
宋之湄打的也是这个主张,只要她进宫的时候非得带着水晶白露,甘氏还得把她们从乡间调返来。
“你又晓得这不是叫人代庖的?”沈大人被老婆瞪上一眼,回身就要提壶去给她倒洗脚水,沈夫人喝住他:“你这是何为!这鞋子我得留着,到成礼的那一日穿。”
叶文心请来的嬷嬷,她不过是想跟着听一听,叶家就各式不肯意,连那些个丫头都在她跟前弄鬼,她一背回身子,就能说话调侃编排她,还当叶文心真能飞上枝头成凤凰,还不是一样没能进宫。
哪晓得甘氏竟赏了她,给了她一对儿银灯笼的耳坠子,这事儿兜头砸下来,她身边一个能筹议的人都没有,竟没想到这一出。
甘氏不肯,老太太却先想着了:“她这么进宫,就是给人当活靶子垫脚石的,端的办了蠢事叫人算计了去,面上总欠都雅,依着我看,还是给她请个嬷嬷来,总要让她知些进退。”
她内心有了主张,人倒精力起来了,想着请个嬷嬷来教教端方也好,今后不入宫,这些对女儿也有效,说不准她听的多的,就能明白了。
如许的话本来她是再不敢说的,甘氏宝贝一双后代,实是看得比自个儿要重很多,她一贯俱怕甘氏,这时说了,还怕挨打,缩了身子立到一边去。
沈夫人拿出来在手上翻看个不住,还显摆给丈夫看:“你看看,这活计,可思要有一半儿,当初绣嫁奁也不必请人代庖了。”
甘氏眼睁睁看着女儿性子越来越右,她兴趣越是高,就越是不敢奉告她太子属意的是余容,反是宋之湄,遣了丫头探听出余容定了亲。
小巧一面替她梳头一面道:“说是沈同知家的小儿子。”
甘氏本来再看不惯老太太跟叶氏两个见天的拜佛念佛,此时求人无用,除了拜菩萨别无他法,往栖霞寺请了菩萨来,在屋里头也设了小佛堂,学着念佛,往那黄纸上头点朱砂点儿。
宋之湄自发委曲了这很多年,好轻易面前有条青云路了,如何也得走得更宽些,哪晓得本来样样依着她的甘氏,忽的竟峻厉起来,听她说这些,便让小巧秋月带了她出去,就是不肯承诺给她请一个嬷嬷。
甘氏闻声女儿如许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本来是老太太月月做佛事,现在她也是一样,到外头使了多少香油银子,求着女儿不必入宫去。
可着院子去摘花,泡了花露漱口用,传闻宫里头是吃羊乳饼子的,她最怕这个味儿膻,此时也学着吃起来,这时节那里另有羊奶,打发了人去买来,味儿都变了,本来她未曾想着进宫,此时笃定自个儿是需求进宫去的,又磨着甘氏替她请个嬷嬷回家来。
想一回,咬牙取出一对儿玉手镯来,玉质看着不上乘,倒是沈大人的亲娘留下的,拿出一只来放在纳征礼上,还特地让媒人说一声,玉料不好,倒是先人的情意,便是老太太活着,见着如许的孙媳妇,也必定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