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湄憋了这口气,好轻易余容竟结了这么一桩婚事,还当老太太能替她挑个甚么人呢,不过就是个从四品,从四品还罢了,家里的小儿子,承不得家业,身上又没功名,老太太那会儿是如何说的,宋家不招白衣半子,可不是自打嘴巴。
“太太说了,不能跟老太太那一顶比,今儿翻箱子寻出来的旧物,不如给了女人,年青轻的恰好打扮。”石桂学着叶氏的话,宋之湄的眼睛却落在金饰上头,眉尖一挑,心头嘲笑,这会儿不过跟个从四品的人家攀亲,就备下这很多东西,等她进宫,看看她们拿甚么出来。
宋之湄使了个眼色给银凤,银凤才凑过来,她就把银凤的手往甘氏手里一塞,带着两个丫头往东院去了。
老太太念完了经出来,宋之湄问过安:“母亲这些日子病症几次,久不见好,说话也颠三倒四,是不是给母亲换一个太医看一看。”
老太太回了这么一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去罢,细心照看你娘,你娘为你担惊受怕,这身子如何能好。”
宋之湄一时蹙了眉头,指指榻上的缎子:“才要给mm道贺,这是如何,聘礼不成?”说着就叹:“mm已经是低嫁了,如何竟还不备了好的来。”
宋之湄叫甘氏把守着一事不知,听老太太话里有话,起了狐疑,璎珞上前送客,她出了门边才吐出一口气来,跟着又想,今后等她进了宫,端庄成了宫妃的时候,家里这些人要求见她,还得给她膜拜行大礼。
宋之湄正竖了眉毛,小巧秋月两个缩在她身后装鹌鹑,一个都不帮她说话,换作本来水晶白露早早就骂了上去,哪还得她自个儿出头。
还没说完,宋之湄已经迈过门边:“你再拦我,我身上少的可不但是香珠串儿了。”说得这一句,内心还觉着沉闷,陈湘宁身边的嬷嬷哪一个不是得力的,她眼神一到,嬷嬷就先替她把话说了把事办了,自家身边一个得用的都没有,竟要跟个看门婆子扯皮。
甘氏正在跪经,她念佛的时候,不准旁人出来打搅,本来有多瞧不上,这会儿就有多虔诚,就盼着菩萨能看她悔过,如了她的心愿。
宋之湄往石桂脸上一扫,认出她是叶文心那儿的丫头,想是叶文心走了,她就调回了鸳鸯馆,嘴角含笑,指一指石桂:“你过来,让我瞧瞧是甚么好东西。”
这药原就是作安神用的,伤了脑门,就怕歇息不敷,甘氏又忧思过量,太医来一回就开一回安神的药物。她喝了药有了睡意,还拉了女儿的手,半梦半醒还不肯放。
珊瑚捧了茶托来,奉上一杯香茗,老太太啜饮一口,连眉毛都不抬:“我倒觉着这一贯你母亲比本来要复苏很多,人也不胡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