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亮一向比及日落,石桂还当明月被事绊住不会再来了,才要回身同小厮打号召,如果明月来了,这一包南炉烧鸭子给了他,让他带归去吃,再晚些,院里就要落锁了。
明月除了西瓜灯,还给她带了个兔子娃娃来,外头小儿走街的时候拿在手里的,他见着色彩涂得都雅,也替石桂买了一只,兔子的头,底下或男或女,样样都有,他多花了几个钱,让那人替他画一只穿戴紫绸裙扎着鹅黄腰带的彩兔儿。
宫城里都是如此,外头就更是热烈,大街上人潮涌动,东西两城到处张灯结彩,圆妙观前另有庙会,往彩云桥上踏歌,秦淮河上今儿争花魁,弹琵琶唱小曲儿,开着花船往河边过,一圈下来,船上落花最多的,就是今儿的花魁。
这酒倒是郑家的浇酒,比平常的酒浓烈很多,有个诨名叫作千日醉,取的就是一杯吃完能醉千日的意义,这虽是夸大了说,可这酒的后劲倒是足的,明月喝惯了阿谁,那里还吃得如许的甜酒。
石桂翻了个白眼,往床上一倒,把西瓜灯搁到小桌上,解了衣裳往被子里头一钻,伸手摸摸阿谁红布包,一层层解开来,里头裹得竟是一根银簪子,不是甚个花枝虫鸟,竟是一只小兔,脑袋圆圆身子圆圆,两只耳朵竖着,做个奔月的模样。
明月身子就没个停的时候,人坐在杌子上,脚下还似在腾挪,嘴上漫应着,脸上满是笑,撕了一条鸭腿吃,嘴里嚼着鸭子肉,三两口咽下去,看石桂笑眯眯看着他,又感觉脸上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