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拿帕子按了眼睛:“我本来可好好的,清楚就是她招我的。”一面说一面去挠石桂的胳肢窝,几小我笑作了一团,淡竹一拍巴掌:“可贵今儿聚在一处了,虽不能喝酒吃肉,总能要两碟子花糕,你等着,我这就去厨房。”
石桂只得陪笑,葡萄却长长叹出一口气来:“你们都有前程,只把我一小我扔着。”仿佛震惊苦衷,眼儿一眨就要掉泪,拿帕子按住了,这才没哭出来。
淡竹皱皱鼻子:“他们当真是蓝绿的眼睛?那不跟四大天王一样了?”才刚说话,就被石菊捏了嘴儿:“菩萨你也编排起来了。”
“我晓得!”葡萄笑起来:“你走的时候大师都当你是不利了,我求着乳母说些好话,便给你送些吃食也好,她半句都没开过口,我内心便晓得,处得再长,情分也还是浅的。”
炒过的花生扑鼻的香,淡竹捏了好几个塞在嘴里,又挨着个儿的都塞上一回,她使了两百文钱,让小厮去街上买了吃食来,杏片梅汁姜胶枣梨圏桃圏,一样抓上一碟子,一箩儿三十文钱,再有炒货瓜子榛子也买上一箩,沏了香片,屋里头暖烘烘的。
葡萄论样貌只能算是清秀,若说活计针线好,哪个院里的丫头不会针线,再要说到旁的那就更挑不出来了,是能写还是会算,还是理过事,样样都没有,挑出来的人家也就是浅显人家。
宋老太太看看她,到底觉着可惜了,如果叶家没事儿,再结一门亲,两个不晓得有多好,全了遗憾,可恰好又还是一桩憾事。
葡萄一看她这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甚么神采呢,说不准就要吃石菊的喜饼了,订婚就能送一担喜饼来,石桂走得晚些,说不准还真能吃上。”
老太太跟叶文心两个在帘背面细细说话,石桂就在帘儿甲等着,隔了帘儿磕上几个头,里头七宝出来:“老太太说了,你是个好的,今后好好跟着表女人。”说着赏了她十两银子:“女人有甚么爱吃的爱用的,你得先替女人想着,女人虽在在守孝,也不能自苦。”
四人坐得一刻,箩儿里的瓜子杏脯就去了大半,石桂眼看着时候不早了,还得却拜一拜郑婆子,葡萄送她出去,看了她一会,低了头道:“我本来讨厌你,便是感觉你跟我分歧,现在你公然分歧,我内心竟很欢畅的。”
葡萄听得这一句,没撑住哭了起来,才要掏帕子,石菊淡竹两个排闼出去,淡竹一看石桂也跟着红了眼圈,反是石菊轻笑一声:“呀,哪儿来的沙子迷了眼。”
此时才晓得本来是调出去服侍了表女人,现在叶文心身份明朗,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丫头放良,还是因着如许的事,石桂需求得赏的,老太太手里漏出来的,都够赡养一家子了。
大半年不见,葡萄也没跟石桂生分,她先问过石桂今后是不是真的要跟着叶文心去穗州,瞥见她点头,一时红了眼圈:“我们本来多好,你如何说走就走了。”
郑婆子好轻易认了两个有“出息”的干女儿,还没能帮衬上亲生女呢,一个跑了,一个眼看着就是姨娘,竟又折腾没了,嚷了两三天的头疼,她头疼病一好,立时筹措起给葡萄说亲来。
皇后太子妃自有人筹议,太子妃叫了娘家大伯母进宫说话,皇后宣了吴批示使夫人入宫,外命妇们不如是个瞧个热烈,故意机的人家策画一回,没心机的道过喜便罢。
葡萄往炭盆里头添了块炭,拿铁夹子翻了一翻烧了一半的炭块,等着那热气蒸起来,石桂上头烘了手搓一,问道:“淡竹石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