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越听越沉默,石头把他这一起的事都说了,秋娘问他:“你就不问一问,我们过了甚么日子?喜子被卖到甚么处所?我被卖到甚么处所去了?”
秋娘没承诺,摸了八十个钱,放到石头手里:“这是今儿掏井的钱,你明儿再来上工罢。”石头站在叶府门前,垂了头半天不言语,回身渐渐走远了。
石头也确是奉告她了,奉告她俞婆子一条腿站废了,今后也立不直了,还大病一场,要不然他们早就到了穗州了。
石桂心中忐忑,打底去打了酒来,交给秋娘,端着饭菜回了房间,本来缩着脖子恨不得不来,端的到了眼门前,又抓心挠肺的想晓得这事儿到底如何定夺了。
一口汤喝了,更加抬不开端来,昔日是恩爱伉俪,这会儿竟连话都不能说了,隔着一桌子菜,好似隔着千山万水。
秋娘当真洗了澡洗了头,石桂替她梳头,秋娘有一把好头发,让她看着都显得年青,她很想问一问石头爹如何样,隔着窗户瞥见一个背影,倦怠辛苦的模样,身上的衣裳补丁打着补丁,没见着的想好了不心软的,端的见着了又心疼他没一件好衣裳穿。
石桂张口结舌,想问又不敢问,秋娘挤出一个笑来,推了她一把:“从速着,别担搁了,你爹住在城郊的冷暖铺里,归去的路不好走。”
石桂枯等,秋娘返来却一言不发,这会儿眼眶是不红了,脸上却没了笑意,最后一点欢乐都褪尽了,喜子瞪大了眼儿一句都不敢问,石桂强笑道:“我水都烧好了,娘从速洗洗罢,一身的油烟味儿,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