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一闻见这味儿肚子就响起来,郑婆子啧了一声:“晓得你要来,从速吃些,太太屋里可吃不着荤。”
石桂煮面,明月就蹲着看火,他自来不耐烦做这些事,可他有得吃,那又分歧了,一面看火一面咽唾沫,肚子里头咕咕响。
郑婆子挟了一块猪皮沾上酱,咬在嘴里声声脆响,石桂把那饼儿吃了,也学着她的模样,不要卷饼就吃猪皮,郑婆子看着她笑两声:“这才几天,肚里就没油了?”
孙婆子一时失口,她也没想到郑婆子竟把这个动静瞒下了,皱了眉头:“就前两日来的,说是你过生辰,给你送些团子,另有一件花布衫子。”
荷包上头绣了一层层的桂花,有枝有叶,花朵密密麻麻,石桂连声夸奖叹,立时就挂到腰间,还转了一个圈儿给她看,
摸了肚皮打饱嗝,两条腿支着坐在长条凳子上,便是厨房不缺吃的,他也要挨罚,轮到他吃,东西早就凉了,这么热热乎乎的吃一顿饱饭,全部身子都发烫出汗,满足的就这么躺在长凳子上。
宋家来山上,这些个小羽士们很多吃的,可他肚里经年累月的没油水,瞥见甚么都感觉饿,被胖师兄骂是喉咙连着肚肠,如何往里倒都不饱。
青松本来就磕睡,前头看戏没他的份儿,这会有人来借厨房,吃的也不是他的东西,还能白得几个钱,看她的模样就是宋家的丫头,借个厨房也不要紧,冒充说道:“你可得看着火,我没一会儿就返来。”
那一套又打一遍,石桂着看了一会儿,明月便又返来了。
石桂内心明白,绿萼是绝计不能留下来的,便是再想,也无能为力,宋家不肯担这个恶名,叶氏也不会担这个恶名,需求把她送回家去,问道:“你真不记你家人了?”
是个绿布荷包袋,石桂再没想她每天手上拿着做的,就是为了给她当生日礼品,石桂一时说不出话来,绿萼眼睛里闪着微光,来了这很多日子,还是头一回笑得这么欢畅,石桂怔得半晌,也跟着笑了:“感谢你。”
前头戏还没散,越是晚人越是多,坛上张的引神幡叫山风吹得涨满了,戏台子上唱着八仙过海,吕洞宾正舞剑,底下有喝采的,还专有小厮洒铜钱上去,剑舞了一半,先低头谢过赏,回身再把
来的时候慢腾腾,去的时候倒快,上山轻易下山难,不看脚下看一眼山就腿打抖身发软,一个扶着一个半天也就挪了一小段。
秋娘还把喜子也带来了,看门的小厮出来叫人,郑婆子出来见的秋娘,客客气气把话一说,说还得个十来日才返来,一家子如何舍得在镇上住这很多天,给了东西,人就走了。
石桂谢过了他,想着要还他甚么,考虑了半日道:“厨房里这会儿可有看火的?”小羽士摇点头,趿在脚上的鞋子搓了地:“今儿该是青松师兄。”
石桂翻过来看一会,不解其意,小羽士急得跺了脚:“这但是我太师公写的,五雷符,除秽解厄保安然!”一付石桂不识货的模样。
跑得脸颊泛红,鼻尖淌汗,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手上拿了张大黄纸,纸头上写着五个雷,光看这字,就不是他写的,小羽士舔舔嘴唇,伸手递给了她:“喏,你拿着。”
石桂冲他招招手,两个一起往厨房去,避了人穿太长廊,玉轮又大又圆,风一吹就是一阵松针香味,前头唱戏,把夜里的植物都给惊走了,常日里夜猫子叫声不住,今儿却只闻声远远的锣鼓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