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树敌已久,偏这一回,是大夫人落败了,二夫人非常威风了几天,却也只几天,跟着又平分秋色,这别苑里的,还不晓得哪个年代能归去呢。
她翻了个身,被子蒙过甚去,石桂只当听了一出戏,听过便算了,放下帐子,宋家是比她想的安逸,都是下人,王管事也管不到厨房里来,可就靠了这二百钱,甚时候能攒出赎身的钱来?
郑婆子不太可意,她这里要得是烧灶的丫头,生得皮子白眼睛大有甚用处,无能活才要紧,眼睛在石桂胳膊上转了一圈,冲着陈娘子摇点头。
郑婆子背后里“呸”了好几声,宋家年年发钱来,王管事又一时树茂了要修,一时窗破了要补,想着体例的要钱,到要买人了,又叹起钱不敷了。
原是想买个厨房全灶,可王管事也有话说,买个全灶得几钱,起码也得二十两,本来上边给的钱就未几,买个小丫头调-教了用起来便罢。
葡萄内心天然不乐意,念叨着要她乳母再跟王管事要一个,这些东西现在不消都放在库房里,石桂感觉奇特,既是连浴桶都备好了的,如何竟会没人来住。
“那她如何不归去?”石桂吃着麻糖,是郑婆子买了来待客的用的,这里哪有客来,回回只买个小半斤,倒能吃两三个月,叫葡萄偷出些来,藏在匣子里渐渐吃。
这回轮到陈娘子冷哼:“九条尾巴的狐狸精出世了,开春渡口如许忙,留她给我家大郎解解乏,春种过了,我也得闲,是该摒挡她了。”
郑婆子是想要立时就能帮手的,跟陈娘子要买的是个全灶,便不是个灶上技术齐备的,也得无能活,石桂这两年就没长个子,瘦的跟个萝卜头似的,看着就不是个无能活的:“这一个也太小了些。”
郑婆子鼻子里出了一口气,这火性头却不是冲着石桂,闻声她说能喂鸡,那也是个耳目矫捷的,进门的时候瞧见厨房院里盖的窝棚了,这才点了头:“罢了,就这个了,年纪是小了些,倒是个有眼色的。
郑婆子一人一间屋,还摆着桌椅子开着窗,自家卤得猪舌猪耳,切了一段正在吃酒,见着石桂出去,替她倒了水捧了盆,还试过凉热,等在一边把水再端出去,喜好她有眼色,手上捏了花生米,叫她抓上一把。
“另有些下酒的小菜。”石桂解下小袄,把花生包起来搁到床边,宅子里东西都是齐备的,她们现在睡的床就是预备着给大丫头睡的,能挂帐,床边另有镜盆,两小我还用着一只浴桶。
陈娘子面带难色:“不是没有,可王管事开的价码,只能买这么个小丫头,你也晓得,去岁人多天然价贱,本年人少了,本就代价高,这一个看着人小却很肯干活的。”
“得了,就当是看你这孩子不幸有孝心。”陈娘子天然瞧得出石桂不安,代价压得比本来还低,她没赚几文,感觉亏了,可石桂本来就是捎带出来,在家里又肯作活,放过一马当是积善。
家里没主子在,几个下人不过是看屋子的,屋里大间落了锁,闲得发慌,只这院子还得打理,郑婆子叮咛葡萄带石桂去屋里,翻捡出一身衣裳给她,看着她的头发鞋子,砸砸嘴儿:“等着罢,夜里烧了水给你洗洗。”
宋老太爷只要这一个儿子是老妻所出,宋老太爷的弟弟也只要一个儿子是嫡出,宋老太爷做了大学士,兄弟却不过是个举人,两兄弟只要一根苗,只能叫他挑了两房。
陈娘子再返来的时候,脸上淡淡的,郑婆子面上也欠都雅,石桂大气都不敢喘,就怕陈娘子变了主张,不留她在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