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这很多年都跟娘家不靠近,见着这个侄女,又勾起了悲伤事,口上应着:“等我哥哥来了手札,再决计罢。”
她才刚出去便悄悄看过这位姑母几眼,自家也觉着骇怪,宋老太太也不是老眼昏花张口胡说,两个确有些类似的处所,除开端倪,连气韵也有些神似,叶氏比如老竹,叶文心便是新芽,同是一抹绿意,一个苍翠一个灵动。
叶氏的吃口早就随了宋老太太,说请大徒弟,为的也就是叶文心。各家请了徒弟返来做也是平常事,叶文心听得抿唇一笑:“我倒也想尝尝金陵风味呢。”
甘氏眼看着儿子插不上话如何不急,得幸亏另有一个女儿得力,也不插口,只笑眉笑眼的看着,只等着宋荫堂答不上来,再递台阶给他。
差贴身的差管事婆子送叶文心去幽篁里,甘氏眼看着老太太像捧个活宝贝似的捧了叶文心,心头便是一阵气闷,跟儿子一道归去,还啐一声:“甚么样的天仙,生得还不如你mm。”
如许的宴席,主子吃着,丫头看着,石桂几个还好些,能呆在外头,大丫头们才是半点都不歇,淡竹石菊两个见了叶文心就不住赞叹,在八仙阁外头的雕栏上坐下,里头传菜斟酒,她们几个分一块乳饼子吃。
叶家天然是有筹算的,信却没送到叶氏跟前,而是直接交托给了宋老太爷,凭着宋家这一层,若能进太子宫里天然最好,若不成,睿王也是好的,叶家女儿这个边幅品性,来的时候就有两样筹算,如果选不中,便还是想跟宋家攀亲。
宋敬堂先是呆呆看着叶文心,待她眼波流转,又怕她瞧过来,耳朵发烫面上烧红,低了头还看着自个儿的手,先还想着文章破题,这会儿连那题目是甚么都想不起来了。
门上忽的报说大少爷来了,这可比甚个灵丹仙药都管用,廊下坐着的站着的俱都伸了头,宋荫堂拿眼儿溜她们一回,伸手解下荷包来发赏钱。
宋荫堂见过礼,挨着老太太坐到她右首,一时加水一时添茶,见着叶文心碟子里头有几样东西动过,便晓得她爱吃的甜的,叶氏也爱吃甜的,她再克己,有些风俗总改不了,宋荫堂一瞧便笑:“表妹这吃口跟母亲一样,她也爱甜的。”
叶文澜还是小孩儿心性,又在船上闷得如许久,闻声说玩,一双大眼便看向了宋荫堂,宋荫堂笑一笑,抬手想摸他的头顶,叫他躲开去:“这会儿京里很多处所辞青占雪赏菊的,得了闲,就带你出门。”
两个你来我往,倒有话可说,老太太越是看越是笑,由着他们说话,甘氏几次想插话出来,都叫老太太截住了,宋老太太才刚想着二房好歹另有一个有端方的,抬眼就瞥见宋敬堂正偷眼往叶文心身上打量。
甘氏点点头,陈家儿孙多,陈阁老虽致仕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先跟陈家小娘子熟谙起来,隔着房头也是兄长,女儿这个长相本领,嫁谁都不差。
叶文澜才是叶文心心底一桩大事,这一回那里是进京里来选秀的,是送了弟弟来读书的,父亲同她说得明白:“你弟弟一个我那里放心,宋老太爷是太子太傅,能在他的门下读书,你弟弟今后可不鹏程万里。”
石桂几个立在廊下神游,里头声音一高攀听不清楚了,听不见里头说话,小丫头子靠着墙根偷懒,捂了嘴偷偷打哈欠,还抬高了声儿论一论这位叶家女人。
叶文澜往至乐斋里逛了一圈,勉强感觉可住,屋子还是太浅,由着丫头领返来,才进门宋荫堂便道:“这是表弟罢,今后同我住一处,你常往我屋子里头来玩。”
叶文心到底身上弱,虽是在船上休整过的,说了这会子话还是现出些乏意来,一个宋之湄还不住逗了她说话,又三番五次的要把话头递到自家哥哥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