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心到底身上弱,虽是在船上休整过的,说了这会子话还是现出些乏意来,一个宋之湄还不住逗了她说话,又三番五次的要把话头递到自家哥哥身上去。
叶氏的吃口早就随了宋老太太,说请大徒弟,为的也就是叶文心。各家请了徒弟返来做也是平常事,叶文心听得抿唇一笑:“我倒也想尝尝金陵风味呢。”
他回身要进门,眼儿一扫,见着叶氏跟着二等三等的小丫头子都在廊下,晓得她们平素也沾不得荤的,笑一笑又道:“叫厨房里看看,有肉饼包子,先给她们拿几个热乎的来。”
甘氏点点头,陈家儿孙多,陈阁老虽致仕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先跟陈家小娘子熟谙起来,隔着房头也是兄长,女儿这个长相本领,嫁谁都不差。
不说还罢了,这话一说,再往两人面前的案条上一瞧,公然动的几样都是类似,叶文心内心头正没下落,这个姑姑要说近,跟父亲确是一母同胞,打小还跟母亲住在一处四五年,可这些年来,家里却绝少提起姑姑,年年往金陵送节礼,都是按厚了来办,母亲常常说到,都要垂泪。
本来还当这个姑姑并不靠近,可既然有了这桩事,那便是能靠近的,叶文心以袖掩口:“我是爱吃甜的多些。”宋荫堂这话一说,叶文心自发同他多了几分靠近。
里头正提及这桩事来,老太太传闻带了四个丫头两个婆子,还感觉人太少了些,看一眼叶氏:“从你院子里挑人去,要机警会办事的,免得她年青自发是客,反把她给虐待了。”
甘氏眼看着儿子插不上话如何不急,得幸亏另有一个女儿得力,也不插口,只笑眉笑眼的看着,只等着宋荫堂答不上来,再递台阶给他。
宋敬堂脚下还在打飘,母亲的话一句也没听出来,甘氏念叨个不休,还是宋之湄扯一扯她:“娘轻声些,背面也晓得多少双耳朵呢。”
叶文心挨着宋老太太,对宋敬堂的目光再无所觉,侧了脸儿微微一笑:“我没有忌口的东西,茶也是可吃可不吃,只看茶叶别离罢了。”
宋之湄原是想叫宋荫堂在叶文心跟前露丑的,哪晓得竟叫他说出来,还晓得二房里要了多少螃蟹,心头不悦,面上却笑,非常密切的道:“那便饶了大哥哥这一遭。”
全由宋老太爷采集起来,便是此时拿出来看,也是文采风扬摛文掞藻,宋荫堂自藐视起,这才更加勤奋,只盼着能见一见母亲的笑容。
叶家天然是有筹算的,信却没送到叶氏跟前,而是直接交托给了宋老太爷,凭着宋家这一层,若能进太子宫里天然最好,若不成,睿王也是好的,叶家女儿这个边幅品性,来的时候就有两样筹算,如果选不中,便还是想跟宋家攀亲。
她才刚出去便悄悄看过这位姑母几眼,自家也觉着骇怪,宋老太太也不是老眼昏花张口胡说,两个确有些类似的处所,除开端倪,连气韵也有些神似,叶氏比如老竹,叶文心便是新芽,同是一抹绿意,一个苍翠一个灵动。
还是娘舅自家上了门来,拜见宋老太爷,舅甥这才见了一面,宋荫堂长到如许大,那些零琐细碎的话总听过一些,越是长大越是明白母亲待他冷酷是为了甚事。
这一双后代,若不是摊上了宋家,那里要她一个妇人如许筹算,内心想着丈夫说的那些话,端的讨了叶家女儿,儿子的后半辈子,可都不必忧愁了。
想完了又看看女儿,更加拉了她:“陈家女人那儿,你可把东西送去了?”宋之湄点点头,三五日一回,偶然是信偶然是小玩意儿,渐渐热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