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既宠嬖她,便早早就备下了稳婆乳娘,两个都同她说,叫她走动走动,出产的时候腿脚才有使上力量。
石桂不能同她撕破脸皮,便只用一个“拖”字儿,能拖一日是一日,才刚领了月钱,一季也就发一回布,郑婆子再要伸手,也得是下个月的事了。
石桂得了春燕的分拨,再闻声木香就想起叶氏房里的木瓜是木香的mm,叶氏能把她塞到幽篁里
自个儿攒钱的事还得跟葡萄一齐出头,张口就承诺了她:“这值得甚么,姐姐要个多大的?要甚么花?”
她跟石桂一样是三等丫头,可穿的戴的比石桂好了一截,耳朵眼扎了红玛瑙的耳坠子,手上一串十八子,腰上别着荷包袋,一套鎏银的三事,比平常二等的,还要更面子些,若不是这些穿的戴的落了郑婆子的眼,她也不会这么早开口了。
葡萄眼睛一亮,节里郑婆子还让她跟石桂两个包了钱,说是当姨母的,如何也得尽份心,那丫头也有六岁了,年底钱姨娘出产,院子里又要添人手,到时候她可不有说辞。
越想越觉着这事可行,真的进了院子来,光领月钱领布不算,家里还不必出嚼口,伸手捏了石桂的脸颊:“就你机警,节里放假归去,我来讲。”
可冯嬷嬷到底晓得了,琼瑛就是她的眼睛耳朵,院子里头大小事都得回给她,万一闹进院里来,渎职的就是她了。
石桂笑盈盈的,替她搓掉核桃上的细皮,一颗颗白生生搁在碗里头:“若说花用的,乳母再不肯信的,我猜着这回忽的说要收着月钱,可不是姐姐要生了。”
玄月的事,叫叶文心晓得了,她立时就皱了眉毛,如果自家的丫头,那是万不能留在身边了,就连石桂也被她训了一回:“以德抱怨,何故报德,大丈夫当以直抱怨,以德报德。”
与其她一小我想,不如两小我一块想,与她休戚相干的事,葡萄只怕比她更着力,依着她的性子,怎肯交出钱来。
这才是要紧事,叶氏请了从宫里头出来的六品司礼宫人来教叶文心端方,可叶文心却如何也不松口,还拿亲爹的话压了冯嬷嬷:“爹爹都说了,我不过来京里玩的,如何竟得学端方,我得写了信好好问问他去。”
石桂吃了大亏,郑婆子要替她收着月钱布料,经了她的手,还能少下几个子来?可这事便没这二尺布,也还是得提出来,在叶氏院里头她不敢,到了叶文心这里,她便不怕了。
上回也是他在喂这只猫,难不成母猫生了小猫,把这几只猫崽子扔给了他,宋勉手上的抓痕还未好透,见着是石桂先是一怔,跟着便笑了一声:“如何又是你。”
上回便是在此处遇见了宋勉,难不成那黄花狸,竟在这儿生下小猫崽子来了?石桂矮身钻出来,遁着声儿瞥见三只小猫儿眼睛都没展开,尾巴上毛还没生齐,迷迷蒙蒙的张着嘴叫,身边却没有母猫的踪迹。
石桂笑起来:“那你问问她常日喜好甚个花腔,做个香包也成的。”葡萄喜应一声,攒了满满一碗核桃仁,跟石桂两个一人磨上一会,磨出一阵核桃香味来。
葡萄嘴馋犯懒,做些粗活计是成的,要做细巧绣活如何也没能练出来,她一瞥见石桂荷包上头绣了枝红白梅花,啧啧称奇,眼睛一转儿道:“你给我也做一个,我好送给木香姐姐。”
石桂拿了核桃归去,远翠阁往幽篁里去,得颠末桂花香径,这会儿桂子落尽了,只余下一点零散碎屑,小径当中少有人颠末,石桂踩着花屑畴昔,就闻声树丛里悄悄一声猫儿叫。
钱姨娘房里的松节木香,日日都架着她出来,在小天井里走上一圈,回回都累得一身汗,石桂去的时候,葡萄正在廊下敲核桃,敲出来的核桃仁细细吹了皮搁在小箩里,在小石磨上磨出浆,夜里做核桃酪给钱姨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