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本来极是平常,可对于故意人而言,却又是另一番解读了。
谢家别庄的景色非常清幽高雅。本日娄家人来得也晚,才自别苑安设,娄擎便也听闻了周天骄与谢永清犟上的事儿。他一面光荣琅琊王三一言抛清了周如水,保全了她的名声。一面又感慨谢家如何就出了个不识轻重的女儿?
这话倒是没法回嘴,耿秀直被她斥得有些讪讪。
张黎的神采立时便白了,她错愕地望着周如水,直是盯了一会,才喃喃的,不成思议地说道:“那但是娄氏的嫡五郎娄擎呐!便是现在娄后势微,南疆亦仍在娄家的鼓掌当中。却她一个败落姑子,如何就攀上娄氏的嫡次子了?这真是反了天了!”
他走上前去,心疼地看了眼周如水眉间的五瓣红梅,走在她身侧道:“千岁怎的独安闲这儿?您的婢女呢?”
见她这模样,张黎更是笑眯了眼,她下巴一扬,颇是居高临下地嗤道:“你倒是本领不小呢!好好的嫡府蜜斯不当,偏要自降身份去给她人做婢子。却如此换来的良机,你如何却不珍惜,只这般寒酸就出来见人了呢?”
如此,耿秀便花大代价打通了个莽汉,让他在耿秋莲出府买绣线时,惊马朝耿秋莲冲去。以后,耿秀便搏命救下了耿秋莲,替她挨下了一击重蹄。
耿秀被选上了,张黎亦是被选上了。
如此,只孤零零在髻上套了对粉色绢花的耿秀乍一见她也是晃了晃神,少顷,更是抿着唇低低咽了咽口水。
彼时,这短短六个字直把她气得不可,他却振振有词, 慢条斯理隧道:“一个家属如是都按着这个挨次, 父亲死了儿子死, 儿子死了孙子死,不恰是家不过命无暴毙么?如此顺利,有何不吉?诸公何怒?”这般有理有据, 直叫世人哑口无言,便是刘家世人满脸气愤,却也实在无言回嘴。
闻言,周如水双眸一亮,想着娄府中那几个待嫁的贵女,不由就眯起眼,欣然地点了点头。
彼时,谢蕴之将周如水送至女客安息的院落外便扭头走了,却周如水四下一顾,只感觉厅里的姑子各个都如狼似虎,那奉迎献媚的模样,端得叫她觉着没一个不是垂怜着她阿兄的。如此,谢蕴之一走,她便再坐不住,一转眼,便脚下生风地扭头往外逃了。
听她这么说,张黎便是笑,她笑得面色冷凝,直是低嘲她道:“哼,你觉得你的心机我不晓得么?便是珠玉在前,你挑花了眼了!如此,才不再与我争的!”说着,张黎更是双眸一眯,她不怀美意地紧盯着耿秀,半晌,俄然捂唇笑道:“如何,这些个青年才俊,斑斓儿郎,你又看上了谁了?”说着,她端倪一挑,直是咬牙切齿地切近了耿秀的耳垂,抬眼,了望着不远处的亭台楼阁,俄然,就低低地,阴测测地说道:“阿秀你放心,你看上了谁,我便也就看上了谁了。”
这般想着,他便见不远处来了个明丽小姑,长袍广袖,腰间细细,眉心勾着五瓣红梅,肩上披着件红色绣快意纹狐狸毛大氅。他看向她时,她正捧着个铜质手炉,漫不经心肠往院中走来。
见她等闲就被自个给逗乐了,娄擎也觉着好笑,他笑着低咳了两声,未几,才又看着周如水,轻问道:“为免宴上寥寥,千岁不若与我母亲作伴?”
彼时,耿秀正远了望着亭台中曲水流觞的出挑儿郎们,一颗心七上八下。却她才想入非非,肩上就是一重。紧跟着的是一阵刺鼻的香风,来人也不客气,高压着嗓门便挖苦她道:“呦!你还真是有本领!我原觉得你才入了平地便被剔出了府去,是会灰溜溜走人的。却哪晓得,如日还会在这见到你!”说着,张黎的脸已近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