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因了姚知之死,公子沐笙的赈灾之功全被一笔带过,便是功过相抵,也被狠狠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这好不轻易松了一口气罢,却周如水才一昂首,就见寺人旌手中还持着一份圣旨,见此,周如水眉头一紧,这正揣摩着,便听娄九被赐婚给了公子沐笙,而待结婚以后,她的兄长就要去宫外开府了。
见此,周如水不由就蹙了蹙眉, 杏眼微挑, 疾步上前, 堪堪问道:“小荃子,你这是在做甚?”
闻言,公子沐笙欣喜一笑,浅弯眉眼,低低说道:“现在天下同素,连牲口都不准杀,却为兄偏就私杀了朝廷命官。如此,你道君父会待如何?”说着,他眉头一动,望向自廊下走来的寺人旌,低低晒道:“瞧,这后招已是来了。”
这一起走着, 周如水便觉着宫中的蝉鸣都比起往年里要轻上了很多, 遂自打量一圈, 公然,就见着寺人荃领着一干宫婢寺人,手持着罩布长竿在不远处的树下探着脑袋悉悉索索。
蝉向来居身高树,终尽其身,餐风饮露,向来被代引作操行高洁之士。却现在,只因一个怀了龙嗣的姬妾,周王竟是要将宫中的蝉只灭尽。
作者有话要说: 她看来,玉冠深衣,叫他的风韵别是雍容。他浅浅一弯眉眼,半晌,才垂怜地悄悄摸了摸周如水的秀发,淡笑着摇了点头。
外头阳光恰好,室中静悄悄的。周如水盯着公子沐笙安静的眸中隐而可见的压抑之情,不由有些心伤。遂很有几分难过隧道:“这世上事,口腹之欲才是最难管束的。便是兕子,想着要半月不食肉味都是头大如斗。更况尧洵喜肉如痴,便盼着他管着些自个的嘴,却也是忍得住一时,也难以忍得住一世的。如此,倒真是难办了。”说着,周如水心头一动,清澈的双眸尽是深思,想想又道:“尧洵并非兄长的拥簇,那么此次,他们关键的又是谁?但是另有后招么?”
但两相再比,周如水倒还算好些。周王晓得她安然返来,虽未召见,倒是犒赏了华浓宫很多好物。此中,就有起初被屠了的熏鱼与卤肉。也算是给周如水开了惯例,不幸她这小姑子的口腹之欲,临时饶了她一马了。
听了这话,周如水但是有些幸灾乐祸,忙就摆手,蔫坏地笑道:“非也非也!现在这么一瞧呀!他那谢家家主之位可不如何稳妥呢!怕是这些年,谢氏族人对他也是有不满的。”
这事儿对周如水而言,实在是太也希奇!遂这么转头一想,也就怪不得谢浔此人行动不检,倾慕虚荣了。原这巨荣名誉,本就不是他的!
却他小小一个主子那里敢怒,忙就转过身来谄笑着看向周如水, 规端方矩地行了礼道:“女君万福!您但是返来啦!这蝉鸣太活泛,君上恼它搅了谢姬好眠,遂让奴几个将这些个蝉崽子给灭了。”说着,他又是苦苦一笑, 非常焦急隧道:“若今个夜里灭不尽它们,我们这些个主子,可就得被灭了。”
一时候,周如水百感交集。待送走了寺人旌,便就望着公子沐笙漂亮的侧脸,低低隧道:“阿兄早便推测会如此了么?”
他也不忙着答话,待先安抚地替周如水斟了杯暖茶,才慢悠悠的,极其心平气和地说道:“谢浔本来或许只为自保,却既然设结局,七弟哪能不再添些后招?兵者诡道也,他们这般行事,倒真未有甚么不当。”
可待她回身拜别,走着走着,仍不由撇了撇嘴,心底复也打起了格登,虽说不出哪儿不对,却总模糊地觉着,这迩来产生的事儿,是更加的蹊跷难懂,也更加的不易捉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