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伏流眉头微微一动,他满含沉思地看向王玉溪,沉吟半晌,才低低说道:“若要穷究确为如此,然彼时周魏两邦交好非常。互通贸易,互通抵抗,本就逼得蛮夷保存艰巨。如此再遇天灾,才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妄起了劫掠之心。”
“你我之间,性命相知,如许的话就莫要再提了。”伏流之言,王玉溪并无不测。他清澈的眼中更是闪现出了一层浅浅的笑意,带着嘲色,安静无波地说道:“你我都盼活在日光之下,然这世局浑沌,大厦将倾,已是必定要大雨滂湃了。”
王玉溪这话,看似无事,却确切是戳心了。
一起风餐露宿,待符翎一即将至邺城之时,天气已暗,暮霭沉沉。
周如水的及笄礼本应大办,簪缨世家的夫人令媛也都待着这机遇多露个脸。却哪晓得,周王的心机一变,这天骄公主的及笄礼就不得外人见了。
夜色叫闷热的轻风都带上了多少凉意,清风轻拂过王玉溪俊美如画的脸,他幽深的眸光沉漣如洗,斯须,终是在这炎热的夏夜当中,不无怅惘地低低感慨:“凛冬将至,愿你我终得所愿。”
闻言, 公子沐笙眉头一挑,他回望向公子詹,四两拨令媛道:“蠢物无眼, 如此,便就盼他早日病愈了!”
说着,他便抬手撩起了车帷,眺向了远处高矗立立的城墙。彼时天气已黯,城墙伟壮,落日在班驳的墙面上熠熠生辉。王玉溪了望着它,不觉晒道:“父亲的家国大义,母亲的血海深仇,便是溪此生所求。就如圣僧之于世,从无有一处可转头。”
世人皆知,泰康八年,蛮人围歼周国北境。彼时周王亲征,被困闳谷关,副将张仩为救周王以命就义。同年秋,王淑殉夫,其独子张葭短命于世。却实则张葭从未身故,伏流便是张仩与王淑的独子张葭,论起亲缘,更是王玉溪的表弟。
彼时,百官经他们身侧而过之时都纷繁有些侧目,公子詹见之笑意更甚, 过分漂亮的容颜如同阳春白雪般晃眼,抚掌便道:“我与二兄虽是政见分歧,然有些事,倒是可殊途同归的。就比方他公子擎向来亲周,如果魏君叫他做了太子,对我们周国,但是有百利而无一弊。二兄觉得,是这个理么?”
周如水扶着白嫩发乌的脖子低低轻咳了几声,转眸,便见周王已是摆驾来了。见了周王,周如水直是未语泪先流。她心中委曲得很,也清楚晓得,凤阙之事能够叫她细心言说的,现下,怕也就只要周王了。
见他如此,王玉溪淡淡一笑,唇角的弧度美好而又魅人,就听他安静无波地持续说道:“吾周即便幅员广宽,亦是难避天旱大饥。而蛮人间代游居,便就更赖天时。如此,泰康八年,蛮人因是饥荒难受生无得继,才就只得举兵攻周,抢食夺地了。”
魏国国君最心疼的儿子, 便是客岁才出使过周国的魏公子擎。魏君本来成心在几月以后的八月十五中秋之时,正式册封公子擎为太子。却哪想几日之前,公子擎自府中被双头蛇所噬,乃至身染重毒,性命堪忧。魏国医者虽倾尽力医治, 还是挽救没法, 遂只得暂压住公子擎体内的毒性, 转而遣使, 向宁川城求药。
他这一言疏离非常,公子詹亦见怪不怪,他的眸中更是闪过了模糊的笑意,满是幌做不知地持续说道:“既是如此,二兄是否也觉着,那琅琊王家的局面实在尴尬,王玉溪那动辄便染恙患疾的病秧子,也实是难为良配?”
遂她正了正神采,便就在周王庞大的凝睇当中,捂着脖子,层次清楚地说道:“君父,兕子那日想在府库中翻些物甚,却不想自密室当中见着了宁川少主风浅楼。彼时,兕子逃窜不急,就被他抓了个正着。他开口便问兕子,可知开启吾周宝库的凤阙在那边?兕子言说不知!他便就起了杀心,要取兕子的心头血了!”说着,她更是心中一动,改了称呼,几分委曲地低低问道:“阿爹,他恰好来问兕子凤阙之事?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