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毒解药天下无双,独一的一枚既已被风浅楼食了,公子擎便就只能等死了!
每当这时,她便会悄悄点头,拽着他的袖子笑得眯了眼,直逗他道:“不呢!我就要自个爬!如果上不去了!就赖着你背!”遂每一次一到半山腰上,她就会挂在他身上看他一步步往上爬,看他的汗水自他如雕如刻般漂亮的侧脸上悄悄滚落。当时,她更会坏心眼地想,这高高的门路如果永久都爬不完就好了!她能就这么长在他身上,与他时候相依就好了!
宫城当中的气候更似比城外要阴冷上很多,四下的氛围古怪得可骇,屋顶上方亦是回旋着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阴霾之气。风浅楼沉着脸翻开沉厚的绵帘拐入一间宫室,便感冷风悉数灌入,故乡宰焦心的神情亦也同时现入了他的视线。
闻言,风浅楼眸色阴骘,好像夜色。他左边嘴角悄悄一挑,半晌,才衔着幽长冷厉的阴笑,幽幽地说道:“为救祖父,我早将双头蛇与王三换了鹿活草。现在他不但借刀杀人伤了公子擎,更是以鳞毒伤我!那解药我早已食了,公子擎的命是救不下的。”
却哪晓得,彼时,周王悄悄地盯着她,竟是哈哈大笑, 摇首说道:“凤阙之所觉得凤阙, 并不但光因其是块暖玉, 更是因它遇热即生凤皇来仪, 遇血则现凤皇涅磐。前岁为父赏你的那块,虽也是块暖玉,却仅仅是庄周所枕之玉石罢了。”
闻言,刘峥的目光微微一闪,忙就将自个肩上的布包解下,将里头的两个小陶瓮递向周如水,硬着脸皮,堆着笑道:“这是蓄了一春的露,这是去岁晒干的花尸。若用它们煎水煮茶,便是再美不过的了!小谨慎意,还望千岁笑纳!”
“庄周所枕之玉石?昔者庄周枕于玉石之上,梦为栩然胡蝶。难不成那块暖玉, 便是昔日庄生梦蝶时所枕用的么?”周如水不无惊诧, 她怔怔地说着, 一时连疼痛都忘了。
自她重生以来,她对刘峥就从未有过放弃前嫌的心机。却因世事太多,她也实在得空与他计算,便就更懒得再为他操心了。却现在,他硬要在这烦心的当口奉上门来打脸,她天然也不会客气。
就这么徒等了一日,魏使想着公子擎身重剧毒不得久拖,只得抛下恶言,怒急阴笑道:“君上派臣前来是为求药!若汝等坚抵不开,无药可予,便就莫怪吾魏兵刀相见了!”
彼时,路边的老树撑着精密的叶子遮挡着头顶的阳光,周如水微微垂眸往外看去,便见着了好久未见的刘峥。就见他一袭布衣堪堪挡在车前站着,发丝混乱的散在额间,气味更是不稳,似是急冲冲跑了好些路才追上她来,直是有些狼狈不堪。
便就在这时,风浅楼终究自暗道入了城。
这一起周如水都心不在焉,待羊车高耸停下,她半晌才醒过神来,敲窗一问,才知是有人大胆包六合拦了她的车。
说着,她灵动而又精美的杏眼更是微微一眯,霍的低头,当真地说道:“刘监市怕是想差了!娶本宫的那点实惠,还不如循分守己,为民谋事!更况本宫多的便是主子,可不需你这般的儿郎来做丈夫!”
彼时,他正这么眉飞凤舞地立在羊车旁与周如水说着话,不远处的渭水之上,也刚好有一舟排缓缓靠了岸。
如此,刘峥直是张口结舌地望着好不轻易拦下的羊车渐行渐远,只觉双手都失了力量,手中的陶瓮更是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生生裂成了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