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憨得能够,周如水秀眉微扬,捏了捏他白嫩的小脸,“明个儿阿兄就娶媳妇啦!小五只要在喜床上打个滚,就算给阿兄送贺礼了!”
这一日,右相王端与御史大夫王笺均被周王急诏上朝,周王毕竟被彭泽饥荒之事闹得肝火中烧, 便也就下了死命。
被除族后,谢蕴之当夜就出了邺都,途中,他巧遇一拎着竹篮,在街头叫卖六角竹扇的老姥,见中午日上中天,老姥年事已高,急着为小儿看病,却卖不出钱两悲从中来,泪无断绝。终因而心慈不忍,自茶社中借了笔墨,为那老姥在竹扇上一一提写了几字。
这般想来,娄九更是心伤不已,她缓缓扭过甚来,看着椸架上精美富丽的嫁衣,斯须,终是眼眉低垂,悲从中来地喃出了这段日子以来一向藏在她心头,缭绕不休的话语,她道:“我不肯嫁他!不肯过那繁华难守,出息有望的日子!”
周如水向来都知,兄长的肩膀丰富而宽广,一向以来,他都凭着一己之力去扛这天下,扛这周家,亦为她挡着外头的风雨,让她在这暗潮澎湃的权力排挤中,仍留有那么一份天真的神驰。
作者有话要说: 昔日在宫中那向来都少之又少的温情静怡……
但凡是自华浓宫经手的物件,或是周如水所需的一事一物,瀞翠与夙英都是了然于心的。周如水入公宫之前,也是夙英亲身领着主子将这起居之处办理好的,遂这俄然多出的蟠螭灯,就实在叫她们迷惑到摸不着脑筋了。
“压喜床?”王子楚搂着她的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懵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彭泽虽是周珩的封地,却也是她的周境之土。
闻言,那前来传话的婢女圆脸微垂,几不成见的勾出了一丝阴笑。斯须,已是弯身捡起那摔成两瓣的白玉梳篦,一面可惜哀叹,一面皱着眉头,雪上加霜的,愁闷地说道:“这自是犯了君忌了!君上直是怒得不轻,当庭便斥责二殿下排挤兄弟,僭越冲犯,实是狼子野心!现在,已是命了右相王端先行救灾,待二殿下与您大婚过后,也将出发往彭泽郡去!”
她手中的白玉梳篦更是回声就落在了地上, 直是呆了半晌,才怔怔然地望着铜镜中自个的娇丽容颜,失落而又惊诧地说道:“他是疯邪了么?彭泽郡是公子珩的封地,便就是死光了又如何?更这禁屠令本就是为了君上求仙而祈福,他如此言说,又道长此以往,必将生乱,可不是犯了大忌?”
这一来,周如水方才靠近便听着了三人的声音,才要出声,便见王子楚心有灵犀地先一步扭头看了过来,见了她,小人儿非常镇静,干脆就趴在门槛上不动了,仰着稚嫩的小脸,脆生生大咧咧地朝她喊:“阿姐!看这儿!看这儿!小五可想阿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