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淞的军报与岐唧的口信几近是同时传至于宫中,忽得凶信,周王大惊,几乎自玉阶上颠仆。
另一头,周如水愁绪满心,便是有王玉溪守着却也睡不结壮。第二日天明,二人就往鹏城赶去,沿路的城乡都很承平,烽烟虽起,倒不至于乱了民气。
“他二人有何干联?会叫夏锦端如此为他铤而走险?”周如水眸子一转,竟恍忽觉着王玉溪头上绿油油的,难不成,夏锦端想尽了体例奉告天下她心悦于他,到头来,却不过将王玉溪做了挡箭牌?
周如水被他说的燥红了脸,仰着湿漉漉的大眼,谨慎翼翼瞅他,嗔道:”你还未道我所言对否?“
她不由瞥了瞥王玉溪,一时倒先忘了自个的安危,澄彻的杏眼微眯,晶莹流艳的眸中暴露些许闷色,悄悄隧道:“昔日里我总想着与夏锦端争高低,倒不及问你,你与她到底如何?”她在他面前不讳饰惯了,现在再说些甚么都已不觉逾矩。
闻言,王玉溪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潋滟,氤氲流光,低声笑道:“那便多谢你了。”
“非是避着。”王玉溪摇了点头,长指抚着她的眉,清澈高远的双眸转而盯住帐中的烛火,微小烛光的影在他的眼中随风摇摆,他道:“我亦设伏,将他们追杀于周境。彼时伤亡太过,他们亦难交代。”
然听及王三郎,周王的眉头却深深蹙起。他嘴唇微微动了动,端倪皆透着不喜,冷声便道:“他乃王端之子,今次现世,所图为何?”神采之间,颇多不信赖,更有草木皆兵之感。
见状,公子詹动了动眉毛,神采难辨。贰心机转了几个弯儿,考虑再三,终是念及周如水的心机,搀扶着周王步步往上,一面走着,一面说道:“昔郑君杀龚定,龚定之子龚仿却仍为郑室忠臣。后郑国遭祸,郑君亲征,败于泽阳。彼时百官逃散,唯有龚仿以身护主,为保郑君而死。遂逆臣门中亦能出忠诚之臣。现在大敌当前,自是抗敌为先。魏狗欺人太过,王三如有护国之心,亦乃一桩嘉话。”
桓淞十岁参军,屡战疆场,这些年来虽福享承平,却也未曾堕了胆气。听他一问,浑浊的眸中透着冷厉,既是悔怨又是悔恨,心道只要千年做贼的,未有千年防贼的。咬牙叹道:“泰康十一年,狄伐鲁。鲁曰:‘我无罪。’狄曰:‘我蛮夷也。’利字当上,无有后果。既是兵器相见,昔日的情分皆已勾消,自本日起,周魏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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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周如水松了口气。彼时,落日西下,橙黄的日头垂垂落下山头,大地被晕染成金灿灿一片,她站在一颗半高的树下,明艳无双的脸上写满了深思。
徇剒深夜赶至鹏城时,鹏城城门戍守周到,想是桓淞也怕是周境中的魏人与城外的魏军里应外合,遂将城门四守,严禁百姓收支。
王玉溪转头望她,眼眸乌黑而安静,静了一瞬,道:“魏擎遇刺那日,我自匂阳而来,沿途,见两宁川异士与一队暗刺埋伏在路旁。”
对上周如水恍然大悟又心疼非常的神采,王玉溪嘴角轻抽,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道:“莫胡思乱想。”说着,他通俗的眸中浮起一丝无法的笑,悄悄说道: “人有七魄,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肺臭。宁川有魂灯,可聚显七魄,知人存亡。不但如此,若逆天改命,好人七魄,性命亦可绝。夏公子忌才干过人,深得民气。前岁惹怒羌人,也是预谋在先。夏锦端摆布杀不得他,乞助于风浅楼,反被他挟制也在道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