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周如水便到了。彼时,她见公子沐笙正凭几深思,似是在想甚么首要的事,便独自提着繁复华贵的裙摆,悄声无息地入了榻。
她的猜想与公子沐笙如出一辙,闻言,公子沐笙悄悄一笑,望着周如水,眼中透暴露了几分不加粉饰的爱好,他缓缓隧道:“为兄亦是如是想。”
见她脸变得比天还快,公子沐笙淡淡一笑,他宠溺地揉了揉周如水的发,看着她说道:“钱闾确切故意,明白四周均是眼线,便从不与我通信来往。此次送来的葛根粉捎带了样东西,也是浅显无奇,半点引不起旁人正视。”
对上公子沐笙温润体贴的目光,周如水张了张嘴,半晌,终究忐忑地,当真地,缓缓地说道:“阿兄,我前岁连梦三日,梦中都见大兄朝我递来一块碎布。我接过一看,便见那碎布之上以血手书,竟是写着‘盐参泥,冬缺衣。’我当时就想,世人都道梦是反的,便未在乎。后又念及我的封邑莆县也盛产盐,就更是不肯提这倒霉事了。可现在想来,倒是可怖。”
彼时,在周国各处,哪怕是在以盛产精盐而闻名的秦、尤二郡,以及她的食邑莆县,本地盐商均是竞相抬高食盐的购价,极力举高食盐的售价,为了竞趋逐利,他们无所不消其极,不但哄抬盐价,缺斤少两,更是因贪婪不止,导致了周国各处盐色掺杂不成食。
周如水有食邑三千户,封邑在临沂郡,郡内并置诸毋县、平昌县、衡阳县、南昌县、石韦县。泰康十五年,周王命令,将产盐重地莆县移置临沂郡内统领。彼时,周王的后代当中,周天骄的封地最富。周人始知,周王独女深受殊宠。
闻言,周如水一挑眉,惊奇地问:“甚么东西?”
“不至于。”公子沐笙望了他一眼,唇角微扬,倒是在嘲笑。他通俗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指腹上的沙粒, 目光有点深沉,声音亦多了几分沉冷,未几, 已是笃定隧道:“钱闾意有所指的,恐是圣帝时定下的盐引制。”
见她像个被踩着尾巴的小兽,公子沐笙更是温润一笑,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望着她澄彻的眼睛,耐着性子轻哄着说道:“本来是想叫你先与王三见过一面后,再出发去行宫避开魏使的。但现在,盐务或许有难,事关严峻,为兄也不敢轻信旁人。便只好委曲你早些出发,趁着这动静尚未传开了去,沿途多探看探看各郡县的盐价盐质。如此,阿兄心中才气有定论。”
在前朝,盐铁由朝廷统领,中心于大司农之下设盐铁丞,总管盐铁运营奇迹,于处所各郡县设盐官或铁官运营盐铁产销,盐务一应而下,普通为民制、官收、官运、官销。
也是了!任谁想也明白,辛苦劳作,艰苦保存,本希冀平生安然。却莫说米饭温饱,连盐都食不起,乃至是以病弱丧命。奉养着那般的天子,倒真不如反了天去!
公子沐笙深深的目光,亦是叫周如水一愣。在他峻厉的盯视下,周如水拧起了眉。她有些不满地抬手揪了揪公子沐笙绷得如鼓面似的面皮,咬着唇,有些活力地说道:“阿兄这么凶做甚么?兕子并未胡言,更不敢胡言!”说着,她也有气,又白了公子沐笙一眼,气鼓鼓地撇开脸,翘起了嘴。
“不是过了初五才去么?”周如水瞥过脸,双目瞪圆,更是恼了。
“他提盐务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