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住想抬手抚摩她脸颊的打动,王玉溪缓缓勾唇,朝她喊了一声:“阿念。”也许是被冷风灌进了喉咙里,彼时,他的嗓音有些哑,腔调也淡淡的,几近不含情感。
她一双小脸羞得红彤彤的,再不敢看王玉溪。天然也就未发觉到,待她嫣红的小嘴在王玉溪颊上一啄以后,王玉溪便醒了。
彼时,夜色昏昧,乌云挡住了月光。周如水目瞪口呆地眨巴眨巴眼,听着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是有些头大如斗。她呆呆地立在丹陛之上,标致的眸子子骨碌碌地转了又转,少顷,也不敢再看王玉溪的脸,叹了口气,便弯下身,使力拖着王玉溪往近处的假山背面躲。
她有些忐忑地蹲在地上眨了眨眼,见王玉溪目光坦诚地看着她不说话,仿佛并未发觉她偷亲了他的事儿,再想着七兄的事几近就是摊开在明面上了的,底子就无需讳饰。便谨慎翼翼地先坦白道:“你家中是否有个叫王豹的?他胆量忒大,和匪贼似的,纠集家兵充作穷户,抢了龐县的官仓。七兄气不过,今个儿,便逮着你出气了。“
他贴着她背的胸膛隔着厚厚的裘衣也是硬邦邦的,他又烫,才一靠近,就像火焰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顿时,周如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这么一说,也不知哪儿惹得王玉溪开了怀,他也蹲在地上转头看她,半点不在乎地悄悄一嗯,勾着笑问:“如此,我们便来此处风凉风凉了?”
他们躲在暗处,四下暗淡,全看不清四周的环境。王玉溪仿佛睡着了一样,俊脸柔肤,乌眉灵目,无一处不俊美,无一处不夺人。周如水看着他又长又翘的睫毛,就感觉那像两把小扇子,即便不扇动,也在挠她的心。她心头实在痒得短长,公子詹略带勾引的话又缭绕在她耳边久久挥散不去。
就在她感喟的档口,宫宴那头响起了砰砰声。紧接着,火光遥遥绽放,在他们的头顶绽放了无数残暴的火花。
如此,她乌溜溜的眸子子转了转,终究抵不住引诱,俯身,在王玉溪的脸上悄悄啄了一下。
常日里,旁人总道琅琊王氏的王三郎如玉赛月,才华英迈,是被天妒的病秧子。她也曾见过他坐在轮椅上的模样,却这真将他从丹陛上拉拽起来,她才晓得,他真的是沉呐!
这么想着,周如水更是羞得不得了,从速低头对着脚边的雪发楞。
说着,她小小地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带着王玉溪出去。
这时候,王玉溪的身上仿佛没有方才那么烫了,但周如水的脸却烫得短长。她感觉自个像是个趁火打劫的小贼,却她一点也不悔怨,反而另有些跃跃欲试!王玉溪的脸可真是软呢!不晓得他的唇……
周如水被他盯得心都有些发慌,却她还不及开口,王玉溪就朝着她微微勾了勾唇,那笑和带着钩子似的,叫她内心的小鹿都撒起了泼来,却下一刻,他又阖上了眼了!
周如水后知后觉地对上了王玉溪敞亮的眼睛,许是他们靠得太近了,这个角落又太黯了。他悄悄地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和平常有些分歧,幽淡沉着,仿佛能摄魂夺魄似的。周如水被他清澈高远的双眸看得有些失神,杏眼圆睁,小脸更红。
他悄悄地等着看公子詹的花腔,却那里晓得,叫他等来的会是单独赶来的周天骄!
乍明乍暗的亮光当中,周如水的脸颊泛着红,残暴的火光,衬得她一双杏眼熠熠生辉,敞亮夺目得惊人。只一瞬,王玉溪就觉着,那满天的星火光辉都仿佛来自她清澈的眼,来自她明艳的笑靥。
周如水被他喊得有点懵,娄后分开她太久了,早没人这么唤她了,这个称呼对她而言,也实在非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