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道,我还能活?”
夙英声声都是高兴。车内,周如水却恍若未闻,昨日总总都好似一场梦,她伸手揉了揉脸,又照动手臂狠狠地一掐又是一掐,仿佛只要刺痛感能叫她晓得,这统统,都是真的。直到手臂上白净的皮肤被掐得通红,周如水才停下了行动。
却有一日,她的身后俄然传来了模糊的水波声。她惊奇地转过眸去,就见本来空蔼的白雾间,模糊透出了一道高俊文雅的身影来,她盯着看了好久,终究晓得,那是个高瘦的儿郎。
想着,她低低地持续地说道:“直至本日,我都想将仇敌千刀万剐,但是,我甚么也做不得,穷极性命,不过以死设了个圈套罢了。”
“然。”
她是从不信怪力乱神的,此次第,却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她竟真的没有死!光阴,竟真的为她倒转了!
十六年前中周邺城
“南城门?”周如水怔了怔,她的手还在掐着自个的手臂,一拧,便疼得几乎叫出声来。但闻声南城门三个字,她的叫声却吞回了咽中,她的睫毛敏捷地煽动了两下,强忍着心颤从榻上直起家来,隔着帷幕,半晌,才迫不及待地朝外唤了声:“阿英……”但是,阿英么?
“甚善。”
“如何才气活呢?”
“那你又笑又叹做何?”儿郎的声音温和动听,如同东风拂过画堂。
在那没有日出日落,没有春夏秋冬的日子里,时候仿佛过了好久,久到周如水腻味到将过往都回想了千千万万遍,兀自傻笑的时候。皑皑白雾那头,却俄然传来个和顺的声音,他问她:“你因何而乐?”
这氛围实在诡异,本来,竟真的有旁人就在她身侧么?他又看了她多久呢?
闻言,子昂也不恼,他摇首轻笑,声音飘忽而悠远,他非常当真地低低说道:“小周,此处并非天国,只是“黄粱梦”罢了。“黄粱梦”乃夕瑶异术,生魂入内,可窥尽天机,预知后事。死魂入内,可逆改天命,重活一世。”
他们劈面不得相见却了解,不知根底却又是本相知。连缀日月,无境的光阴长河里,两人相依为伴,不提出息旧事,只谈天说地,偶尔再隔着水雾用言语对弈,日子倒也过得贫寒又有滋味。
周如水亦是笑,隔着水雾瞧向他昏黄的身影,带着诱哄道:”老是无聊,自当寻些个事儿。吾名小周,足下何人?”
她的语气非常的和顺,那和顺叫夙英双脸一红,俄然就答不上话了。
这话忒的轻浮暴虐,却又实在无法。
“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