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来,周如水倒窃喜了起来,她那模样就似个偷了腥的猫儿,大眼水盈盈滴溜溜地转着,直是笑靥如花。
一手抓着紫檀弓,一手拎着箭囊,周如水俏生生地立在了车前,她远了望着王玉溪,斑斓的眸子熠熠生辉。螓首微歪,朝他扬了扬手,便但是灵巧地笑道:“全凭三郎做主。”
遐想当年,符翎鼓起嚷着要学武,太子便亲身教了符翎鞭法。因了太子的护佑,策马扬鞭,舞刀弄枪,居常带刀,旁观武事,许很多多公卿贵女们都做不得的事,符翎都能率性为之。
见她如此,王玉溪淡淡一笑,他轻道:“操琴与习字不异,如要入迷入化,都需腕力相佐。小公主哪日如果将弓拉好了,琴技更上一层楼,笔手合一亦可期也!”
是以,她自小便远远地看着张扬如织的符翎,自小便恋慕着能够随心所欲的她。她恋慕符翎有个不重名声的母亲,恋慕符翎不必时候都端着深闺令媛的娇羞之气,恋慕符翎的房中列举遍满了军火,恋慕符翎能经常与太子洛鹤部下的众将比武,更恋慕符翎能与大丈夫们一同拼杀疆场。
周如水如何也未想到,王玉溪会硬塞给她一把弓。她有些怔愣,又有些欣喜,她将那弓靠近面前细细看了又看。半晌,才复瞅向王玉溪,面上头一回暴露了纯真的等候。她谨慎翼翼地,欣喜地问他:“这是给我的?”
见他递来一把弓,周如水怔了怔,她别致不肯定地看了眼那弓,又看了眼王玉溪,半晌,都未抬手去接。
冰冷的紫檀弓,柔媚的小姑子,这庞大的反差下反是透出了极致的和顺斑斓。王玉溪不自发便放柔了目光,他垂眸抿了口茶,点头笑道:“然,这恰是为小公主筹办的。”说着,他凝眸看向了周如水,不疾不徐地,缓缓地持续说道:“那日,溪见小公主习字,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心浮气躁,对付了事。反是运笔流利,心平气静,一丝不苟到每笔都落得实实在在。”
“小公主哪日将弓拉好了,琴技更上一层楼,笔手合一亦可期也!”
现在王玉溪歪打正着,不管本意为何,倒是遂了她的多年夙愿,也不怪她方才几乎哭出了声来。她想,这回让她学打弓的由头可不是普通的好呀!习字又是兄长与三郎有约在先的!公子沐笙还真是再无由头拦着她了!
透窗而来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和却不晃眼。见她那憨住的模样,王玉溪微微一笑,倒想起了小五讨糖时想要又不敢要的模样。他的眸光不自发便暗沉了些,莞尔,遂直截将弓递进了她的手心。
闻言,王玉溪几分无法地看向她,他淡淡一笑,眼波中微不成见地起了波纹,此中,竟是靡丽地隐现出了几分妖娆瑰美来。
马车辚辚,尘雾飞扬。
一向以来,周如水都想同符翎普通学些工夫,如此,她在关头时候才可靠己自保。但可惜,娄后不准,公子沐笙也可贵的不肯放纵她。
哪怕现在再回想,周如水都感觉,这是她幼年时听过最美的情话了。“你呀你……”不过一声感喟,却回味悠长,情义绵绵。
“腕力弱了,字天然就欠都雅了。”
王玉溪的目光滑过那汗珠,悄悄抿了一口茶,未几,才倾身从暗箱中取出了一把弓递向周如水。
话音方落,周如水就欢乐地笑了起来,她极快地接过箭囊,便如脱兔普通跳下了车。
“然。”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