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周如水的杏眼都瞪圆了,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你此人如何这般无耻!”
小白脸儿?!
这一刻,方狷也才好似真的懂了,甚么叫做“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甚么叫“美人妖且丽。”甚么叫“淡眉如秋水,玉肌半清风。”
她骂他无耻,睫毛间或一颤,清露般的眸光透着怒意,仿佛随风飘摇的芙蕖,刹时便流转光彩。
颀长的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唇舌若桃花,眼儿微波活动,眉间红痣灼灼动听,幽深瞳孔摄民气魂,真是一张毫无瑕疵,可谓绝世的俊颜。
他的话带着打单,周如水却也在笑,她翘起了唇角,更加感觉自个是遇见了个疯子。睇着硬要对峙着淋雨的少年,挑了挑眉,只嗤了声:“你自个抢着认,却还怪得了旁人说么?”便主子也不要了,回身就往前走。
脱手撩人的小姑子,颜姿姝丽,美色无双。幕离缓缓坠地,她身侧的郎君亦美得动听心魄。
耿秀这一声感喟,公然突破了茶寮中的沉寂。世人先是不解,四顾之下,又是了然。这一声,亦叫一向垂着脸,用心置身事外的炯七面色一白。他蹙着眉看向风雨中冷着脸的周如水,实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耿秀一眼。耿秀的感喟实在叫他不堪,更是叫他自心中生出了些寂然来!想他耿氏虽已式微,重振后亦人丁不旺,近些年来虽也一向无甚高文为,却还是比上不敷比下不足!可为甚,家中却总出些个毫无见地,自发得慧,到处肇事的废料来!
阵阵唏嘘中,反倒是那黑衣少年有些分歧,他嘲笑着回过眼,竟是涓滴不苟同地睨过茶寮内面色各别的世人,轻视地哼道:“丑人多捣蛋,真是工于吠影吠声的东西。”他这,是明着骂张黎耿秀是丑人,是工于吠影吠声的东西了!
夙英也是急得红了眼,不顾黑衣人手中的短剑便往前冲了半步,惶恐失容地回顾哭叫道:“你,你要做甚么?”
看着周如水在风雨中聘聘袅袅的绝妙身姿,看着她只淡淡站在那儿便能勾得民气旌动的纤纤美态。她们都不住攥紧了手心,悄悄生出了妒意。
周如水回身就走,他的行动却比她更快,竟是精准非常出其不料地一把就撂下了她的纱帽。周如水只觉一阵迅猛的强风刮过脸颊,她下认识地闭上了眼,待再回过神来,发上的纱帽已被掷在积满雨水的土坑中了!
月光下,周如水的反应倒是悠哉。她回过身,先盯了眼悄悄松松就被黑衣人治住的炯七,这才回顾,漫不经心肠看向了黑衣少年。小姑子掩映在纱幕下的精美面庞含着讽笑,施施然撑着油纸伞,靡软地嗤他道:“如何?难不成你是个小肚鸡肠的?我看破了你的局,你便要纠着我这小姑子不放了?”
却不想,还真有!
听了少年较着包庇的话,周如水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皮。她回顾,直直地盯向了张黎与耿秀,那眼神幽深非常,仿佛含着某类别样的情感。盯着盯着,她又嘴角一扯牵起了一抹笑来,那笑天然流利,却让张黎与耿秀感觉说不出的奇特,蓦地便背后发凉。
闻言,不远处的黑衣人都是面露菜色,他们心底犯着嘀咕,纷繁崩直了背。暗想这小姑子真是怪,里头那两个姑子嘴毒成那样也未见她有甚么反应。他们主子爷向她示好,虽是鲁莽妄为了些,却还是美意,她不承情也便罢了,如何还呛得这般不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