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之?谢氏此主要推举的是他?”说着,周如水拧了拧秀眉,光彩闪闪的眸中划过了一丝不解,半晌,才闷闷地说道:“这朝堂之事如何牵涉进后宅了?”可说着,她又想起了前岁才家破人亡的钱闾,一时候倒也不好说甚么了。直过了一会,她也未想出个以是然来,唯是倦怠地闭了闭眼,朝阿碧挥了挥手道:“这事儿我已晓得了,会晤机行事的。你也快归去罢,明堂重地,谢姬不是君父的嫡妻,按理而言是进不去的。如此,她也临时难堪不了兄长。你便尽好你的责,看顾好兄长,到时趁着便利,给他送些吃食出来罢。”
却唯有周如水,眉眼弯弯,掩着唇悄悄地笑。那带笑的眉眼,实是艳过月华。
在周如水看来,公子沐笙行事一贯沉着,又向来稳妥,综于智性,断是不会等闲去触怒君父的。他现在这般行事,或许恰是在用甚么障眼法呢!毕竟这些个事,便是他公子沐笙强不附和又如何?如果君父真狠了心要叫谢氏的股掌伸向北疆,他一纸诏令下去,旁人说甚么都不过是白搭。
听着周如水不置可否的话,阿碧茫然应诺。她起家,欲言又止地又看了周如水一眼,但话到嘴边,却终只是叹了口气,再一见礼,便回身出了殿去。
周如水却懒理这些虚礼,她只晓得,现在恰是早夏季候,北风缓缓最易伤身,她兄长“宿世”便是体弱病逝,现在,又怎能再经得起这般的折腾?想至此,周如水粉嫩的桃腮便微出现了白,她缓缓自夙英手中收回击,望向阿碧,强压着心焦,轻声问她道:“怎的了?君父因何惩罚阿兄?”
闻言,阿碧也是一脸悲忿,她敛着眉,悲声地回禀道:“千岁不知,现在夏季将至,蛮人又开端在北境烧杀劫掠了。前岁,他们更是放火屠城,几乎烧了天水城的仓廪。自太子陨后,镇边大将军之位一向玄虚。现在,边关十万孔殷却缺良将,君上本日便亲身临朝,道是成心立谢家报酬将驻守天水城。闻之,二殿下天然死力反对,如此,也算是在朝堂直上公开的驳了君上的面子了。却还不止如此,半刻前,君上又突临仁曦宫,抛下了一纸尚未盖玉玺的圣旨丢给二殿下,道是要替二殿下赐婚!这本来也算是件功德!但君上的意义,倒是成心叫二殿下娶谢家六女为新妇。如此,二殿下当即便道‘儿臣不肯娶谢氏女为妇’,说罢,便当着君上的面,直截将圣旨掷于结案上。为此,一而再,再而三,君上公然勃然大怒,直斥二殿下目无君父,不尊孝悌,更是罚了殿下去明堂受过!”
阿碧一走,倒是一向守在外头的瀞翠急着跑了出去,她白着张俏脸,手里捏着的帕子都揪成了一团。才一走近,便如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机狼籍地朝着周如水说道:“女君,克日气候大寒,二殿下日日忙于国事本就受累,现在再在凉石板上生生跪着,实是不当啊!我们真就这么坐以待毙,不去想些体例了么?”
“我如果明白,便就好了。”说着,她也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彼时,屋内明显暖气蒸腾,周如水却俄然感觉脚底冰冷,浑身高低也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股冷澈的寒意。她的心底,更是由衷地生出了一种高处不堪寒,山高路远的苍茫无助感。
“想甚么体例?是现下就去跪求君父,直截往锋芒上撞,等着谢釉莲将本宫与兄长一起往死里埋汰么?”见着瀞翠已乱了分寸孔殷火燎的模样,周如水抬起眼,冷冷地剐了她一眼,直是盯得她自失地垂下了脸去,才幽幽地说道:“现在是个甚么局面,旁人不知,你还不晓得么?自从谢釉莲入宫,大兄战死,阿母避走宫外,宫中的局势便全都变了。这几年来,便是我,也极少能见获得君父。他求灵药,信长生,日日在酒池肉林中与美人们缠绵欢好,何时还会记得我们这些后代,又何时真正体贴过天下百姓?他偏袒谢氏也更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现在,便是他真的一意孤行,要将北疆的兵权交给谢氏,莫说兄长一人了,便是百官弹劾,也起不到甚么感化。毕竟这天下还是君父的天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