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日,凡界一年。人间恰是荷叶亭亭的夏季。
“我?呵呵……忘了我是谁。七世情劫,我都以逾明为名,那么我便自称逾明罢。”他萧洒一笑,对于没法想起的过往,涓滴不觉得意。
“木簪究竟有何奥妙?”逾明猎奇得紧。
月华听闻“红裙”“相配”的字眼,蓦地心中一动。低头,细心瞧了瞧衣裳,红裙的流苏仿佛多了些,衣摆绣花竟然是缠枝花并蒂莲。此时才发觉这套“正装”……委实奇特。
碧波泛动的南湖,一湖野荷覆盖大半湖面。净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轻风徐来,湖水柔波,暗香缕缕,沁民气脾。
“想起来?”月华双眼迷蒙。
菱歌声中,采莲少女们身着罗裙荡着轻舟而来。年青稚嫩的脸庞掩映在盛开的荷花间,敏捷混入莲池中不见踪迹,唯有欢畅的歌声提示她们的到来。
“你的每一世情劫,也都是我的情劫。”
月老殿掌管三界姻缘,正装为正红色,虽没有规定款式,多数也是简朴风雅,男女皆宜。何时多了这些花花草草?
他仿佛很体味她。她口渴时,他及时奉上合她口味的香茶。她口是心非时,他一眼便看破,却事事随她。她一个眼神,他便了然,将紫树精的“骨灰”带回。他经常挑逗她,却没有一回强行罔顾她的志愿。他能等闲抽出妖人元丹,修为清楚在她之上,却假装修为低下的小仙,到处让着她。
不待月华审它,它便照实招了。宴席最热烈之时,它使仙力吹起几位嘴碎女仙的衣裙,引得嘘声一片……以后尾随她们,看了几场热烈。
逾明坐在舟头,将一颗脆生生的莲子抛入口中,扒开一片遮挡的荷叶,“莫非是她?”
逾明奥秘一笑,将脸靠近多少,“你若应允订婚之事,我便奉告你。”
“你的果酒被天后动了手脚,是以醉得快些。我换上解酒的百花蜜,不过是但愿你复苏些,不要稀里胡涂便订下婚事,免得今后悔怨。”左手翻覆之间,逾明的掌心立着一双一模一样的青玉杯,恰是宴席上杯底雕着凤凰的玉杯。
逾明手指一掐,留出一小截指尖,“出地府前,我做了点手脚。为你出气。”
“天道,不成违。”月华声音渐低,已信了几分。
犹记得出地府时,他最后一句是“秉公办理”,几时做手脚了?莫非之前……
月色下,他深潭普通的眸子水波潋滟,密意的目光只为月华逗留,几乎将她的心也熔化了。
书桌上唯余一张素笺,墨笔誊写的一行小楷:下凡办事,归期不定。
立在舟头,放眼望去,南湖四周环山,“佳木秀而繁荫,百花芳而香溢”。
被逾明的大手紧紧握住,暖意如同一道疾流,自掌心中转心脏。月华的心好似被温泉包裹,咕嘟嘟冒着热气,暖意顺着血液分离到四肢五骸,非常熨帖。
天幕如墨,月明星稀。清风拂面柳枝扬,扶桑花开夜微凉。
“我心悦你。”
“莫非是喜服?”月华不敢置信,翻了翻袖口,果然袖口里翻出两个金线绣的“囍”字来,不由惊诧。
“可我……姻缘簿上并无我的姻缘,只恐你白搭了心机。”月华心中百味杂陈,话到嘴边,却换了个说法。
月华禁不住老脸一红。对逾明,她道不出是何豪情,总感觉……似曾了解。
“谁让你痛,我百倍还之。”
“姻缘簿上注统统姻缘,也总有例外。情根碎了,再长出一根便是。你若信我,便收了我的聘礼。余者,不必你忧心,我来想体例!”月色下,他笑吟吟的望着她,潭水般深沉的眸子里,迸收回一种自傲的神采,一张一合的红唇也非常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