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酒坞却并没有供来客留宿之地,三人饮至夜深,又在鄂城贩子上逛得半晌,困乏袭来之时,又有人来,自道是扶桑古寓之人,客房已备,请三位去稍作歇息。三民气知这必也是周青阳的安排,便也不加推让,随之而去。
伍云甫一见他,便又跟他笑闹几句,他便将刚才所说之话如何拼集得来,一一跟他申明。伍云见贰心机坦白,便又嚷着拿酒敬他,倒是出自至心。
忽听钟声大响,传彻院中,继而院中之人纷繁而来。丰年青士子,有皓首学究,只见人头攒动,脚步纷繁。荆策吃了一惊,不知这又是何事理。
荆策听孤竹子一说,虽不明白荆矛与黑影乞儿之间到底有何恩仇,但也只得停下脚步。
孤竹子请田穰苴与伍云出来,却将荆策拦在门外。拱手道:“书酒院端方,小将军须得自取一题,自解其问,而火线能出院。”说罢以手表示荆策。
周青阳正喝酒微醺,问钟之响,便出来张望半晌。正要回身归去,瞥见站在门外之人本来是荆策,顿时神采一变,踌躇半晌,还是走了过来。伍云瞥见她,便对她一笑,她却冷冷剜了伍云一眼。伍云便转过甚来,还是止不住笑。
此时院中士子云集,学究深古,见荆策面庞沧桑,身形峻峭,身后一把大剑,显是一江湖之人,顿时唏嘘一阵。
荆策常日居于晋国为多,又对齐国之政非常存眷,何况是晏赤子之事,他天然晓得。只是不知此简何意。不由皱皱眉头,将竹简递给孤竹子。
士子们却与江湖侠客不一样,遂端方颇多,但个个都是灵透之人,何况长年游学各国,所见所闻,恐怕常常要比江湖侠客更胜一筹。孤竹子此言,众士子乍听之下,都知是提示之语,遂又一阵唏嘘。
荆策顺着孤竹子所希冀去,只见右边墙壁原是一个个暗格构成,每个暗格上又钉有铜质手环一枚,一拉手环,暗格便开。恰如棋盘上充满棋子,纵横摆列,错落有致。想是每拉开一个暗格,内里便有一道题目。
孤竹子看看,仿佛也微蹙了眉头,又笑笑,将竹简递给那位清秀少女。少女便拿着竹简向院中走去。伍云玩皮,跟在那少女身后走得两步,待看清上面内容,便返身返来,直对田穰苴眉开眼笑,低声说出简上四字,田穰苴闻之一愣。
又一士子拱手道:“鄙人宋国戴潜。足下便是齐国人士,可知‘樽俎折冲’四字由来?”
田穰苴听得,蓦地想起荆懦来,只觉荆策此言,与其父亲常日所思,倒是非常分歧。
便领着三人穿过比武场,径直今后走去。又见一条甬道,极其平整,夹道墙壁上,却已被人题满诗文。荆策边走边看,固然只能明白大抵,但也感觉固然有些是故作高言大论,有些倒是真的事理深远,发人沉思。人行走此中,只觉心神俱凝。
伍云却先是一番错愕,厥后又听得心中欢畅,便与世人一道,鼓掌喝采!
此时门外如果别人,周青阳天然不管,说不定还会与别人一道瞧瞧热烈,但如果荆策,便得另当别论。
荆策也是机灵之人,听孤竹子之言,便知他故意提示本身。当下略一思考,便道:“先生此言差矣。齐国自姜太公封国建邦,便煮盐垦田,富甲一方,兵甲数万,得天子授挞伐之权。但是这些都是开端之事,鄙人觉得,齐国王室,向来敬贤爱士,天下士子,常常游学,必先至齐国,遂使齐国文风,蔚然深秀。若无此,何来管仲良辅?若无管仲,又何来桓公霸业?固然近几年来,强臣据国,屡有事端,但历代齐王,并不一味暗弱,识人之明,用人之信,尚且有之,不然又何来晏赤子辅政?又何来樽俎折冲一事?鄙人倒是感觉,如果齐国再得一员良将,稍待光阴,何尝不成与晋国并肩称霸,长远来看,更是不成量也。何来先生干枯不兴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