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穰苴不知她此话何意,遂一愣。周青阳又笑道:“三位若在此不纵情,明日与鄙人一道,西塞山一行可好?”她说三位,倒是将荆策也包含了出去。
三人遂飞身而下,只听廊下贱水声淙淙不断,不知竟是从那边引得的一道死水。乍听之下,心旷神怡。
二人各自施过一礼。田穰苴年齿较长,便请伍云先出招,伍云也不客气,身形一竦,挺剑便来。二人各有其长,伍云虽为士子,但全不似那日左质普通陈腐讲究,人动剑随,融而为一,剑气之势,直铺四周百步。田穰苴倒是沉稳有节,进退有据。看似力在戍守,只求无有马脚,实则招招可攻,只待对方一个马脚。二人你来我往,堪堪一百余招,不分高低。围观世人只看得目炫狼籍,不时轰然喝采。
正不知该如何,只见一酒佣跑了过来,荆策见他脚步比普通人轻盈很多,竟也是武道中人。只见那酒佣对伍云抱拳道:“少侠不必担忧,将此人交给鄙人便是,包管万无一失。”
荆策皱皱眉头,问道:“你去哪儿?”周青阳方回过甚来,扬扬秀眉,道:“我去喝酒!”眉宇间神采便如前两日普通,很有些恶棍。
荆策一愣,不料本来田穰苴竟然熟谙黑伯。
田穰苴虽尚未曾见过她,但也听晏赤子提起过,忙道:“本来是青梅酒坞女公子,鄙人失礼。”
伍云转首道:“田兄,你我二人言谈数日,本日真反比试一下如何?”
田穰苴接住大剑,顺手便将本身刚才所使长剑抛了出去。荆策欲待去接,伍云剑招当胸又至。荆策陡回身形,从剑刃之下直直滑过,恰好长剑落至。
田穰苴道:“小将军来鄂城多日,未曾来过青梅酒坞?”
荆策本想马上便去问那黑影乞儿庆封之事。但见院中世人云集,对田穰苴与伍云仿佛非常推许,遂争胜心起,便也留在此处。又见伍云心机周到工致,不由暗赞。继而问田穰苴道:“一酒佣竟也是知武之人,此处何地?”
“田兄在此可纵情?”周青阳忽地问道。
荆策晓得田穰苴善使竹节钢鞭,今时以剑为兵器,已然在兵器上略微吃了些亏了。只是竹节钢鞭附属重兵器,首要在疆场上用来对于盔甲,可一举突破护心镜。此时若用竹节钢鞭,一击之下,如果伍云剑势略弱,便非要受伤不成。想他众目睽睽之下,竟能舍弃惯用兵器,用心仁厚,不由心下佩服。
伍云笑笑,道:“田兄念叨数日,本日得见,荆兄剑法精美。……只是……”他指指手中黑影乞儿:“我们能不能下去再详谈?”他说话腔调顿挫顿挫,极其有致,便如计齐截方城池风景普通,令人听而不忘。荆策不由又多看他一眼。
忽地又出一招“滚滚酹江”,剑势飘洒,又很有几分凝重之味,与他惯用的招式极是不一样。荆策不由心中又一赞:伍云固然年纪悄悄,倒是极能体味将军令剑的剑法之要。若这一招脱手,只是飘洒都雅,便会极其风趣,并且平白减掉起码七分威慑之力。
荆策看得逼真。心中便有些闷然不乐。
刚接到手中,只听伍云喊道:“暗器来了!”荆策又一惊,正要躲开,忽地想到刚才伍云玩弄田穰苴一下,便知他要故伎重施,再来玩弄本身。遂笑笑不睬。伍云见他不吃诈,便不再说话,用心与他拆招。
话音刚落,只听一沙哑喉咙,由远及近叫道:“父仇不报,剑学得再好,也是不孝!哼!”
荆策自幼随父练剑,少时又入得金乌城,加上跟从周藏墨两年时候,武功已是一流。伍云倒是少时习文,长时习武。若现在二人文斗,荆策决然不是伍云敌手,但伍云武功倒是输给荆策一大截。五十余招后,伍云见本身已落下风,忽地出了一招“数峰飞出”,剑势飘洒,非常可观。荆策倒是为之一惊。旋即恍然大悟:他这几日与田穰苴日日议论,必是从田穰苴那儿学了来的。只是想他与田穰苴本来也只是口中拆解,手上些微比划,他竟能临场用来,便似已练习多日普通。金乌城名声在外,经常又有各国士子来往游学,荆策也见过很多,但如伍云这般文采武学,工致敏捷的,当真是极少。不由得开口赞道:“伍兄弟聪明至极,当真少见!”却也忽地变招,比葫芦画瓢地用了一招他的剑法,原是刚才伍云与田穰苴过招之时,他在一旁学了来的。伍云认出,笑道:“荆兄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