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文见尔是不该,接道:“此丹想来确是无忧盗取。可惜...”苍文虽难见尔是神情,仍不屑道:“她所盗并非我双目解药,乃是衡沛丹。”
弄无悯抬眼,缓道:“杯水殿何事?”
弄无悯倒不再言语,摇了点头,听闻无忧这一番绕口之辞,面上挂笑,双目还是凝睇丹炉。无忧心道:将卸甲之事告于赤武,确是为夺先机,以压尔是;只是信口一提已将此事早禀弄无悯知悉,原想着他们怎会当真立时跟弄无悯考核胶葛,待尔是入彀,卸甲之事再议不迟,不管如何,知日宫师徒两方我总可含糊畴昔,只是不想弄无悯倒似事事洞明。想来,他自我入宫,便疑着我,不管他怎生善待,终是对我难以轻信。这般想着,忽听弄无悯轻道:“丹火甚旺,炉烟稍大。”
半晌,未见青姬夫人有应。
“多闻听小人肠度君子腹,从未见君子心推小人意。”
“无忧我儿,你且......你且去吧。”青姬夫人轻叹。
“且炼此解药需得身处暗中,不管屋外夜昼,此室为我结界所罩,半分亮光亦难透进,而我这怀橘宫内暂不成有烛火灯笼等物。”
无忧抬脚出了门,见门外又一火凤振翅迎候,她随即闭了门,借火凤焰光往怀橘宫门外而去,边行,边缓缓吐出一字:“忧。”
弄丹此时低声嘀咕:“原见你对师兄一番热诚,定是至心倾慕,我于敛光居几日,已然心折;怎料你终是难脱愚城肮脏风俗......”弄丹指指尔是,“男女之事,总要两情互悦,即便你除了无忧,难不成师兄就能立时移情?”
燕乐得见无忧,忙吃紧向前,一声嘶鸣,便将头轻偎无忧肩窝,而后又探头将无忧向前轻推。
尔是心有不明,又听赤武接道:“无忧初醒,已将其父为愚城门主之事告于我跟丹儿二人晓得。且她提及,此事早早便已报禀师父。你想以此诬告,实是满腹杀机。”
无忧心道:我刚明显将卸甲之事略去未言,弄无悯如何得知?
不待苍文回应,无忧又朝尔是怒道:“你诬我调取文哥哥解药,追逼至此,恰得机会,借题阐扬,以那般恶言伤我母女。若你想我顶下盗药之罪,直言便是;你我恩仇,何需将我娘亲牵涉此中?”
弄无悯凝睇丹炉,半晌,启唇却道:“苍文瞳人尽碎,唯此丹可复光亮。炼丹旬日,半途需得我不时以内火催助,不得离。”
无忧了然燕乐之意,这便飞身上马。世人只听得无忧道:“宫主寻我,恐有要事。若不介怀,可否先代无忧立守杯水殿外?娘亲若此,无忧难安,稍定速返,不敢废离。”话音未落,一人一马竟已奔出半里。
无忧懵懂,又闻弄无悯一咳,问道:“这房正北有一翘头案,你可瞧见?”
“娘亲,不管如何,您......您身边总有我这女儿。”无忧垂泪,叩拜再三,“孩儿明早再来存候。”言罢,便同几人一并出了敛光居。
无忧抿着嘴唇,还是无言。现在唯那龙吟吼怒贯耳,几次不去。无忧顾不得身前世人,转头定定看着紧闭房门。
无忧应下,抬眼恭道:“宫主恩威并重,无忧心悦诚服。这般,无忧可否这便返回杯水殿?”
弄无悯便又抬眼,侧目而视,半晌,方道:”你且去吧。“无忧得令,这方谨慎翼翼来往处踱去。近了门边,无忧两手正待启门,忽听弄无悯声音幽幽传来:“弄无忧,你来我知日宫,究竟为何?”
苍文摸索接过丸药,单手举着,在无忧身前停顿半刻,面色倒是不改。他将那丹药稍晃了两回,突地一笑,张口便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