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仙鹤将解药送至敛光居上,世人无不为之一振。尔是尤甚,想着苍文盲索多日,现在终可重获光亮,心中实难安静。倒是苍文面上难见忧色,一来他感此丹过分耗损弄无悯心力,身为徒儿,实是惭愧;再有无忧沉沉昏倒半月仍未见好,他更是忧心忡忡,难以纾解。
苍文闻言,眉头深皱,伸手向前一探,摸索到尔是衣袖,悄悄往内一拉,低声道:“可否再求你一事?”
苍文闻弄柯声音,浅笑道:“不过皮肉外伤,你莫要心焦。”
约莫过了三刻晨光,弄无悯见无忧已是荔颊红深,额上数层薄汗,这方掐个单白鹤诀,又将手心向上一翻,一点金光自此中指指尖弹出,顷刻注入火云以内。那火云得令,立时洒下百万金光,如同雨丝,尽数飘至无忧身上,月朔触及,便隐没不见,似是那阳力尽数入了无忧体内。如此过了一刻,那火云之色由赤转白,终化无形。
一转念,尔是便将思路引至无忧身上:弄无忧称阁中那人乃受卸甲所托前去施救,卸甲竟也认下,为何不言堂中未曾听其提及一二?如此,许是念着父女之情,含糊对付。这般想来,尔是心念一动,轻声对苍文道:“文哥哥,你可曾听弄无忧提及卸甲为其生父?”
弄无悯立于一旁,远了望了无忧半晌,方回身对着已自丹房回返的弄丹轻道:“你且将衡沛丹给她服下,一日三次。想来两今后便可转醒。”
弄丹闻言,微微点头,又侧头看看无忧,伸手覆在无忧掌上,轻道:“二姐,劳烦回禀宫主,就说无忧统统安好,让宫主莫要挂记。”
赤武恭立弄无悯身后,见之称奇。
“犀燃,存于东江,它地皆无。状如鱼,其目在背,可解蟹毒,助瞳人重生。”弄无悯说着,眼风又往阁房飞去,稍顿,接道:“我这便前去东江,稍作筹办。因这犀燃每日仅于子丑订交那刻浮出江面,余下时候皆藏于江底洞中,想来如此行顺利,为师最快需得明日卯时回返。”
弄丹听尔是之言,想着尔是多日悉心照看,对待师兄实是殷勤殷勤;明眼皆知,尔是对师兄情根深种,如果做戏,仅为欺诈丹药,怎能透露如此真情?念及于此,弄丹道:“师兄,或是宫主丹药需少量辰光方可起效?”
尔是见状,心中稀有:“你望我莫要再提此事,特别在知日宫中,是也不是?”
弄柯心中稍动,跟苍文号召一声,便往阁房而去,见弄丹正在榻边,弄柯轻道:“丹儿,无忧如何?”
苍文闻言,仓猝起家,欲循声音往内里摸索而去,不想刚一抬脚,便撞在一边桌上。尔是见状,忙收了丹药,又将锦盒置于一旁,向前扶着苍文胳臂,轻声怨道:“既已醒了,你何必急在一刻?”话虽这般讲着,却还是缓缓带苍文往阁房而去。
“理应如此。”弄柯一笑。
尔是闻言,缓道:“何足挂齿。此事我想做,便脱手,既非受迫,亦非求报,不过从心。”
“你且宽解,弄无忧之事,与我哪有半点相干?”尔是又再一笑,而后定定谛视苍文,亦是沉默。
“内伤应愈,脉象亦平,为何还是未醒?”弄无悯心道,悄悄抬手,将手掌盖在无忧手上,而背工指微收,轻柔握住,又再叹了口气,便这般寂静而对。
弄柯又再向前,俯身抬手,轻搭无忧脉搏。少顷,弄柯眉头一聚,轻道:“脉象平顺中和,或其天赋不敷,这便需多得几日疗养。你且莫急,不然,师兄伤势亦会受其摆布,更倒霉宫主施治。”
弄丹侧头见弄柯身至,眼睛一耷,愁道:“却也不知为何,还是昏沉沉毫无神智。”